山鬼的舌尖血和心头血都是无色血,是命脉所在。山鬼不老不死,除了自己无意于人世,回到薜荔山青椤树下剖出心脏化为尘土之外,只有与外族生育后嗣消亡和耗尽无色血这两种死法。
剖心化尘可以转生,生育后嗣和失去无色血却不能,这也是山鬼忌讳提到这两者的原因。
我之前为了救风溯,用了一滴心头血,但那是情急之下不得已的选择。现在我大概是被歉意冲昏了头脑,居然就这么又送出了一滴舌尖血。腥甜气味在口腔内弥漫,也让我稍微冷静了一点,我不免有些后悔,看着九巫近在咫尺的眉眼,又觉得自己未免太小气了些,纠结地蹙眉向后退去。
九巫拦住了我。
他掐着我的腰将我揽了回去,为了维持平衡,我只能跨坐在他腿上。这个姿势让我比他的视野要高,我拽住他的衣襟低头看他,双腿因为扭曲的姿势动了动:“怎么了?”
他的呼吸变重,仰头盯着我的眼睛,忽然按住我的头让我不得不矮下身子,唇上骤然碰到一片温热柔软。
他用舌头撬开我的双唇,在口腔内搅弄,去追逐我下意识躲避的舌头。我大惊失色,莫非他还想要我的舌尖血吗?这个不能再给他了,无色血尽,我会消亡的。我连忙推拒他,用了十成的力气,奈何我无法动用灵力,这点反抗被他轻易压了下去。
他的舌头越来越深入,很快就碰到了我的舌尖,不轻不重地舔舐着舌尖的伤口。我心下大急,屈指成爪想去挠他的手臂,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又在剥我的衣服,衣衫大敞,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丝丝冷意掠过,还来不及感到寒冷,胸前光裸的皮肤便直接贴上了九巫胸前被体温浸热的布料。
难道他还想要我的心头血吗?
我不禁感到害怕,又有点生气,明明九巫不是这样的人,难道他也要为传闻中山鬼之血的复生之效来伤我吗!
我抿唇和他拉扯着,他忽而动作一顿,迅速抓起塌边的薄毯盖到我身上。
下一秒,一个身影破门而入,熟悉的声音传来:“哥,我抓到清泱了,可是他跑了,你有看见——你们在干什么!”
九黎冲了进来,和九巫相似的面容展现出一种,九巫脸上不会有的,十分生动的纠结扭曲:“哥,你忘了我们明天要干什么吗?”
他跑过来想要拉我,刚掀开被角,九巫便钳住了他的手腕,沉声道:“不得无礼。”
看得出来九黎有点怕九巫,九巫只是稍微沉了脸色,九黎便吓得兔子一样向后跳了好几步。他回过神来,看了我一眼,又咬着牙上前,气鼓鼓道:“我没有无礼!是我先在忘尘湖里抓住清泱的,他应该放在我那儿!”
九巫蹙了蹙眉:“不要胡搅蛮缠。”
就算此时灵力被锁灵识无法铺展,我也能感觉到九巫尚算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的不悦。他好像,不是很喜欢九黎似的。不是那种因为弟弟不听话而产生的不喜欢,而是,怎么说呢,一种发自心底的不喜,他似乎,厌恶九黎的存在?
九黎鼓着腮帮还想说什么,我偷偷看了看九巫的脸色,连忙道:“我想和九巫叙叙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闻言九黎又是委屈又是诧异地看向我,半晌方道:“反正你就愿意和九巫待在一起!”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九黎!”
我起身想去追他,却被九巫一把按住,他低头看我,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他就是这样,小孩脾气,生一会儿气就好了,不用理他。”
我想也不想就回道:“可是流夕和我吵架,我不去哄他的话,他就会一直不理——”九巫按住我肩膀的力道忽然加重,我停了下来,不解地看向他,就见他微蹙眉头:“流夕是谁?”
“流夕是——”我一时词穷,纠结了半天才比划道,“他算是我弟弟。”
“算是弟弟?”
“嗯,就是,你和九黎是兄弟,你们是同一个母亲生的。我和流夕,嗯,山鬼都是青椤树孕育而来,彼此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和流夕是同一天诞生的,这种情况很少见,按照习俗我们就是兄弟,和你们的兄弟不一样。”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我好奇追问,九巫却略显尴尬地咳嗽一声,岔开了话题:“我和九黎并非同母所生。”
“你们不是兄弟?”
“……是,他的母亲是繁灯街的——不说这个,明日还有事,早先歇息吧。”
九巫很生硬地断了话题,掀开被角也钻了进来。见九巫不欲多言,我这才惊觉自己的问题有点多,大概是他待我太好了,弄得我忘了分寸。于是我便不再说话,向旁边让了让,给九巫留出空间。
这床一人睡足够,两人便有些拥挤。我稍稍一退,就挨到了床边。本来我也不需要休息,想着干脆下床全让给九巫好了,刚要起身,腰间便横过一条手臂,将我捞了回去。
后背撞上九巫炙热的胸膛,不及我有所反应,便感到九巫将脸埋在我后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