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我信口胡诌的理由虽没有杀戾桓严重,但也足够我喝一壶了。没想到九黎自得地摇头摆尾了一会儿之后,竟然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要青羽梳的话,明天给你就是了,谁让你是哥的恩人呢。不过,你知道戾桓是——算了,到时候再跟你说。”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傻乐起来。
他扯着我的袖子把我拉到床边,一边碎碎念着明天事务繁多要早些休息,一边按着我也让我睡。我甚至来不及向他解释山鬼不需要睡眠,就被强行拖上了床。
我平躺在床上,试着运转灵力消解忘尘,奈何水灵链的禁锢与忘尘之毒的配合恰到好处,我提不起一丝灵力来。
窘迫的境地让我无可避免地想起了云皇的封印,漫长的时光寂静无比,生死不能的绝望足以消磨掉任何人的冷静与理智。我无比想要听到一点声音,转过身去想找九黎搭话,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睡熟了。
有我这样的陌生人在,居然还能沾枕即睡吗?
一定是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的孩子吧。
我不觉轻松些许,不像方才那样心神不定了。不知道九黎现在多大,不过他的睡颜颇似孩童,趴在枕头上,嘴巴微张,呼吸间有轻微的鼾声。也许是年纪还小灵力不稳,随着呼吸的起伏,他的额头隐隐有玄纹浮现,应该就是他的真身,诶,等等,真身?
我匆忙起身下床,白光闪过,九黎趴着的地方已不见人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他和人形的九黎有相同的睡姿,只不过身形变大了一倍不止,满满当当占了两张床,就连鼾声也大了一些。
怪不得是两张床,我还以为他和九巫同住。我绕到他身前去看他额头的玄色花纹,斑纹纵横交错凛然夺目,却还未汇集成“王”字,看来他的确尚未成年。从花纹估算年龄的话,大概也才八百岁左右。
虎形的九黎看上去毛茸茸的,我忍不住摸了一把他圆溜溜的大脑袋,手感绵软如我从空桑山顶摘来的云朵,云朵一吹即散,九黎却不会,我不由又揉了几下。九黎睡梦中似感受到了我的动作,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连忙收回手向后退去,观察一会确定没有吵醒他后,才轻舒一口气。
我暗恼自己忘了正事,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向石洞口走去。原先进来的地方现在是光滑平整的一块,和寻常山壁没有区别。九黎进来的时候捏了一个法印让洞门打开,他避着人,我看不清那法印的样子,更别提我现在被封印着灵力,就算知道是何种法印也画不出来。
一番探查无果,我不免气馁,头抵着石壁发呆。我发呆的时候惯常什么都不想,脑中一片空白,对周身的警惕也下降不少。石壁轻微的颤动自额头处传来,我如梦初醒,忙欲起身后退,洞开的门外伸进一只手,将我拉了出去。
石壁在背后合上,锋利的刀刃抵着颈间将我抵在山壁上,黑暗中,那人压低声音厉声问我:“你是谁?为什么在九黎房间?”
不等我回答,那人已觉察出我身上被施加了水灵链,运转灵力将灵链加重,我的身体霎时变得沉重无比动弹不得。过程中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疑惑地停顿了一下,沉下身子向我脚边探去。
使刀的手心全是厚茧,摸到脚踝的时候像与粗糙的纸面摩擦。那只手在我两个脚踝处都细细摸索了一遍,最后停在琉璃羽上。
他沉默地蹲了许久,猛然起身抱住了我:“原来你真的没有死……”
什么情况?
我不知所措地被他抱着,他抱得很紧,下巴枕在我的肩上,双臂微微发抖,我甚至还听到一丝哽咽。他表现得太激动了,我不好意思说不认识他,皱眉在回忆中搜寻我在灵兽国都有哪些认识的人。
自由出入将军府,会九黎房间的法印,貌似和九黎一样对我并无恶意……我迟疑道:“九巫?”
他的身躯一震,将我揽得更紧,低声回道:“是我。”
我能感觉到他情绪起伏很大,抱了许久才松开我。他解开施加的灵力,拉着我手腕道:“回我房间说。”
我跟着他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了,我不解地歪头看他,身体忽然一轻,视线陡然高了许多。他将我打横抱起,我毫无防备,差点摔出去,下意识环抱住他的脖颈。他察觉到我的猝不及防,又将我抱高一点,解释道:“地上凉,还有碎石,你会踩到的。”顿了顿,他又问,“你的鞋子呢?”
被我扔在地面演武场角落的草丛了。
这答案充分暴露了我的鬼鬼祟祟,我难以启齿,只能报以沉默。说起来我在空桑山从来不穿鞋的,是风溯说不穿鞋的人是小野人,我才勉强伸出脚让他帮我把鞋穿上。
果然还是不穿鞋自在。
我无言以对,摇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好在九巫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见我摇头不答,也没有追问,只是沉默地抱着我向前走去。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他忽而抬手遮住我的眼睛,轻声道:“此处是机要之地,不能让你知道。”
我无意窥探灵兽国机密,配合地点点头,只觉一阵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