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炙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只有一个人,是他许久不曾梦到的,那曾令他全心全意疼爱了十年的男人。
‘枭。’
那人遥遥站着,似是在对他微笑,他想走过去,却怎么都无法靠近。
‘莫彦’
他对着那雾气般的身影呼喊,无法控制地想哭,明明那人只是安稳地站在对面,却莫名其妙让他感到痛彻心扉。
‘还记得很久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他呼吸发抖,红着眼睛喃喃应他,‘你说你不会离开我,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男人又笑了,模糊的身影跨前了一步,耳边便响起一阵水声,像是踏入了什么水流之中,‘我答应过你的事,哪件没有做到呢?’
‘莫彦,’萧炙又朝前奔跑过去,可脚下踩着的地方突然间冰冷刺骨,他垂下头,竟看到周围绵延的河流眨眼间化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川,‘莫彦,你上来,水里不冷吗?你上来啊!’
男人没再说话,只静静看着他,那冰凉的水面漫过了他的脚踝,渐渐汹涌而上,将他整个人逐渐淹没了过去。
‘莫彦!你上来!我求你上来,快上来啊!’
那些淹没的水流慢慢结冰,那张他爱了十年的俊美脸庞一点一点冰冻在了冰川之下,他怔怔看着那双定格了的墨黑眼睛,脚步像是也被凝结住了,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枭。’
耳边萦绕着那人最后的话音,一遍又一遍,无止无休。
‘我会去找你的,不管要多久,又有多难,我都会去找你。’
‘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所以枭,所以’
“莫彦,别走莫彦”
寂静的房间里,喃喃回荡着男人虚弱的呼唤声,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一下惊醒过来,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坐直身子,过了一会儿却都沉默下来。
“我不走,我就在这儿,”半晌后,白墨言轻轻握住他的手,心中泛起疼来,“真那么舍不得我,就快点醒过来吧。”
一旁的东方煜有点郁闷,忍不住说,“萧炙对你可真是情深意切,只吊着一口气还一直念叨你。”
玉怜儿抿着嘴巴,也喃喃道,“萧哥哥他很早很早之前就一直在想着你呢。”
白墨言沉默一会儿,自言自语说,“我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何至于这么念念不忘”
旁边的叶鸣苦笑道,“他心里最珍视的就是你了,你知道回梦仙霖吗?几年前我带给他一坛,他喝过了,那幻影里便全都是你。”
白墨言握着萧炙的手不由收紧了,许久才道,“可我总觉得也许是我多想了,总觉得他念的不是我。”
“什么?”
白墨言还想再说,一旁的叶鸣却忽然按住心脏,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鸣儿?!怎么了?”
叶鸣咬紧了牙,摇摇头,却像是说不出话,脸色突然惨白,东方煜立刻将他整个人抱起来,啧了一声,“许是心脏又痛了,叫你好好歇息,偏不听话。”
“我没事”叶鸣浑身无力地挂在他身上,费力说,“就、就一点点痛”
“你可闭嘴吧!”
东方煜把他抱到旁边的房间,白墨言也跟来了,只留着玉怜儿守在萧炙旁边,此刻等叶鸣躺好了,他才皱眉道,“萧炙身子也好多了,明日就不要取血了,你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叶鸣疼得难受,想说话也说不出来,模模糊糊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晕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他呆了好半天才猛地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叫了一句,“萧大哥?”
萧炙裹着一身绷带,正坐在他旁边。听到他声音,男人立刻坐直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了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叶鸣还回不过神来,傻呆呆看他。
萧炙回视着他,目光没有半点闪躲,叶鸣呆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下,“萧大哥,从那晚我们你认错了我之后,头一回肯这么认真看我呢。”
萧炙的目光闪烁了一瞬,许久才道,“心脏还疼吗?”
“早不疼啦。”
“鸣儿,”他伸手进被子里,握住叶鸣冰凉的手,想说些什么轻松的,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傻。”
叶鸣一转不转地看他,感受到他的手指覆盖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那被剐皮削rou了一回又一回的臂膀,已经变得非常单薄,两根手指随便握一握,便能轻松圈住手臂中央。他看到萧炙的目光晦暗了许多,那只布满薄茧的手缓缓上移,最后停在了他心脏的位置,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想做,不是想讨你可怜的,”叶鸣也抬起手,覆在萧炙的手掌上,笑了笑,“我的命能换你一命,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你不必对我愧疚,就当是我任性好了。”
就连这片覆过来的掌心,竟也比过去单薄了太多,萧炙感到心口不由自主地拧巴起来,竟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