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华科院，甘霖本着对国家科学院的敬畏之心，坐直了些，颇为认真地打量着楼群。邵时渊看着好笑，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
下了车，邵时渊问他：“找得到地方么？”
甘霖闻言点了点头，“找得到，地址我记手机里了，也找了科学院的地图，你去忙吧。”
邵时渊点点头，这孩子又想起什么似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时渊哥，那等弄完，我来找你吗？”
“你直接回吧，我今天要跟老板一起看一场研究生开题。”
“老板？”
“就是导师。”
甘霖闻言有些低落，松了他的袖子，说：“好吧。”
邵时渊莫名觉得他可怜兮兮的，又有些婆妈地想，是不是第一次见心理医生其实很紧张？少年人不愿意承认也可以理解，这不还有点粘人。
他啧了一声，“我陪你去见医生，行不行？”
甘霖马上笑了一下，嗯嗯两声，心里想的是，果然，在邵时渊这里死缠烂打不管用，惨就完事了。
心理咨询室并不难找，但也走了一阵，科学院的确有些大。
中途遇到几个人给邵时渊打招呼，喊他学长，言语神态都很尊重。甘霖狐假虎威也觉得莫名舒坦，瞄了一眼身边人，果不是舅妈说的，不卑不亢傲得很。
也就见过他对余家笑得殷勤。
唯一一个邵时渊停下来攀谈了两句的，是一个长得很出挑的男性，脸色比起邵时渊的淡泊几乎是冷了，五官俊细，从甘霖的角度看过去鼻尖只有小小一点，嘴唇也很薄。貌似是邵时渊在和他商量什么，只低沉地嗯了两声，最后说了句“我了解了，学长再见。”
甘霖跟邵时渊又走出一截，仍没忍住好奇，“刚才那个……哥哥，你们熟吗？”
邵时渊说：“还不错，他是计算机系搞AI的，我这边有个部分需要他帮忙。”
甘霖打量了邵时渊几秒，说：“看上去很聪明。”
邵时渊也看着他，笑了一下，“的确，人家高二就录到科学院开的新青班了，两年学完本科课程，还保了研。”言外之意是你看看你。
甘霖不看自己，重点有些歪：“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邵时渊说：“他挺有名的。”
“那你就连履历都能背了？”
“……新青班是什么你知道吗小朋友，”邵时渊有些无奈，“基本都这么个流程。我要麻烦人家，基本了解总得有吧。”
甘霖喔了一声，又奇奇怪怪地来了一句：“你们挺像的。”
邵时渊挑眉，“比如？”
“看上去学习都特别好。”甘霖说。
邵时渊笑了一下，“我谢谢你。”
“你喜欢那样的吗？”甘霖又冷不丁地问，“感觉你们这样的，会有话聊。”
邵时渊有些纳闷，“不是，小朋友，我跟你哥才分多久，你就开始八卦我了。回去打小报告啊？”
“我才不帮我哥，问问不行么？”甘霖撇撇嘴，一副没心肝的少年样。
邵时渊估计他就是纯八卦，说不定还有点要去见医生的紧张，正给自己转移注意力呢，他想了想，答：“我不喜欢许昀——就刚刚你说的那个哥哥，那样的，哪里有话聊？”
邵时渊摇了摇头，“感觉怪闷的。”
甘霖点点头，看上去心情好了一点，“我感觉也是。”
邵时渊开了个玩笑，“怎么，想给我介绍对象？”
甘霖看了他几秒，然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毕竟我把你对象搞没的，我给你介绍。”
邵时渊这会儿真乐了，这小表弟年纪不大，讨嫌起来欠揍得不行，偶尔也真的挺逗的，跟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一样。
他说：“成。”
甘霖嘟囔了句，“你别吓着就行。”
等到了咨询室，周老师，也就是有意了解甘霖这个案例的女老师，年龄五十上下，体态偏胖，戴了副半包边方框眼镜，笑起来很和蔼，跟甘霖聊了几句，就准备开始正式咨询了。
邵时渊准备告辞，周老师又喊住他：“时渊啊，小霖年纪还小，最好跟家长沟通好来这边的一个情况，我们双方每次交流一下咨询成果，你有跟家里大人说吗？”她以为甘霖是邵时渊的亲表弟。
邵时渊愣了一下，刚准备回答，就看到旁边的小孩儿有些为难地看着他，眉头小小地蹙着，嘴巴抿在一起，下唇鼓起一个让人心软的弧度，他话头一转，“周老师，我当家长方您看行吗？”
周老师意外地很赞成：“可以，你也有基本了解，我们交流起来不困难。那就先这样。”
邵时渊离开了，周老师朝甘霖笑了一下，“你跟你哥关系挺好的。”
甘霖展开一个很大的笑，有些得逞，又有些炫耀，“是呀。”
于是两个本该分道扬镳的人每周都至少会见一次面，前两周主要是咨询关系的建立，甘霖的心理状态没什么异样，邵时渊问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