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槐还没有走,就感觉自己的手被很快地抓住。雷达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你说的什么杂七杂八的……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你是我片区的公民,既然这样,我就要担起我的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王槐的心里动了一下,没有回头,却问:“你拿什么保护我?”
“我有手有脚,没有残废,是个活人!”雷达仁坚定地回答,“你去做什么,我……我无权管理,但是我必须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王槐叹了一口气,终于转身,看着雷达仁。雷达仁坦然地与他目光对视,眼神坚定。
那眼神里面,有他一直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
王槐终于放弃,他把手中的刀丢给雷达仁:“子弹打光了就用这个。走吧。”
雷达仁的脸色舒缓,咧开嘴笑出一口白牙,然后重重点头。他见王槐已经开始移动,赶快站起来跟上王槐的步伐。看王槐依旧穿着那一身被血浸透了一半的衣服,他出声提醒:“王槐兄弟,你衣服shi了。”
“这里没地方换。”王槐很快回答。他留意着四处的动静,细长的触手遍布能触及到的地方,任何一处风吹草动都没有办法瞒过他的触手。“也没有能换的。”
“那要不你穿我的吧。我这还有一条外套。”雷达仁扯着外套,积极地献礼,谁知道王槐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跟着现在的我,就要做好我随时失控的危险。”
“啥意思?”一只手还捏着外套的边沿,另一只手握着枪,口袋里揣着刀和子弹,一脸茫然。
“就是像对金哲那样对你的准备。穿好衣服,雷哥,你身材挺不错的。”
即使是在制服下,都能明显地看出肩腰的比例。雷达仁是明显的宽肩窄腰,毕竟是真的练出来的,比王槐要壮一些。
即使是雷达仁这样对感情糊涂的人,听见这番话也能明白了。王槐的话像一记重锤,让他瞬间记起了刚刚目睹的事情。金哲被王槐压在墙上,肆意摆弄。
雷达仁记起来王槐那时偶然瞥向他的眼神,瞬间被臊得不行,向来畅快敢言的他已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王槐也没再继续说,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继续前行。
越到后面,建筑就越腐朽。地板几乎要裸露出钢筋,而钢筋上生着铁锈。雷达仁只能绕着走。王槐则是完全懒得考虑这个问题。他触手多,比起这个空间毁坏对他的损耗,一点点的皮rou之苦已经影响不了他,或者说他根本没什么感觉。
再绕过一个路口,两人基本上是同时地感觉到了一种气息。两人对视一眼,分别靠在走廊两侧。
一具粘稠腐烂的尸骨,一边掉落着rou一边在走廊里行进。它慢慢地走,每一步都在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王槐和雷达仁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无数根触手立刻从四面八方涌向那尸骨,固定住,然后将它向四周拉拽,很快那尸骨就散了架,噼里啪啦地落下来。雷达仁再补上几枪,让还有形状的尸骨彻底碎裂。
触手慢悠悠地探向尸骨的断头,从里面捞出一张吊牌。王槐将吊牌举到面前看了看,“是那老师的吊牌。看来她死在这里了。”
他又用触手卷着吊牌,给雷达仁看了下。雷达仁问:“那我们见到这个老师,是不是代表着我们已经进入内部了?”
“可以这么说。”王槐点头,“走吧,不出意外,再一会儿应该就会找到答案了。”
触手收回,吊牌被甩到地上。雷达仁看着那吊牌,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王槐看雷达仁叹气,出声询问。
“如果没有那个谁,他们本来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我师父带我做这个班的走访的时候,他们的父母,真的都很难过。如果不是……他们是不是现在都能好好活着?”
“他们死在现实世界,真正的死亡却发生在虚拟的空间。我只能说,这是注定的,你阻止不了,也找不到证据。”王槐陈述道。
雷达仁的眼眶发红:“那不能阻止吗?”
王槐沉默了一下。
他说:“哪里都有鬼……阻止……我不知道。也许可以吧,等大家都记住有鬼的时候。但你能保证,这些记忆会留存下来吗?这是一个在地图上找不到的世界,你会记住它吗?”
雷达仁回答:“我会。”
“等这个世界毁灭之后,你只会忘了我。”王槐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还在继续前行。这一路上再没遇见什么东西,于是两人就这么走到了一扇紧闭的大门前。
王槐刚想推开门,却被雷达仁叫住:“等等。”
“怎么了?”
“……”
雷达仁想再问一遍王槐的身体状况,可王槐自己似乎就不怎么在意。他挠挠头,目光纠结。
“……你知道门里是什么吗?”于是,他只好问了个毫无营养的问题。
王槐耸耸肩:“谁知道呢。打开看看?”
他刚想推门,雷达仁就猛地抓住他的手:“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