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两侧都挂着灯,用电点亮,灯丝似乎已经磨损得不行,有一些不停地闪烁,发出滋啦的声音。一开始还能看见几只小飞蛾绕着灯乱窜,越往下走,黑暗就愈发浑浊。
王槐一开始还能借助灯光照明,再往下走,就不得不摸索着前进。这条楼梯十分深远,似乎要把什么东西埋入地底。他的口鼻间开始弥漫铁锈的气味。
“啪”
一只巨大的飞蛾,掉在王槐脚前。
王槐伸出手,摇动面前的门把手。让他意外的是那扇门甚至不需要什么力就推动了。打开门后,他皱了下眉,险些以为自己看走眼了。
门内似乎和Yin暗chaoshi的门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这里确实是一处墓xue,三口棺材摆在王槐眼前左侧,而右侧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房内的陈设干净典雅,带着些古韵。王槐踏入其中后,转头看向镜子。
他看不到自己。
触手抬起来,哐地一下撞到镜子上。镜子碎了一部分,后面是墙壁,这确实不是双面镜。随着玻璃落下,王槐缓缓收回触手,走向镜子。大部分的镜面还是完好的,所以王槐能清楚地看到……
他躺在一口棺材里。就是最中间的那口棺材。穿着青白色的服装,面容发白。王槐心下一动。他伸出手,四周有什么围绕着他在逐渐变红,但这东西只能从镜子里看见。是红线,交错的红线逐渐布满这个房间,王槐的手能碰到红线,但真实的空间内,什么也没有。只有在镜子中,能看见被触碰的红线开始颤动。
王槐一步步往后倒退。
这里是恶魔的墓xue,这里是他的墓xue。恶魔生了非人的容貌,长着枯藤一般的脚。他能看到镜子中,棺里的自己,伸长的触手缓缓地运动着。他无论抬头看着镜子还是低头看自己,都是怪物。
“……恶魔。”
他低声念。
他转身,有些缓慢地移动着,因为那些看不见的红线,他必须慢慢行走。不过因为去往棺材的路十分短暂,所以他并不需要耗费太多Jing力。真实空间里的棺材内是空的。
王槐弯下腰,伸出手,一种莫名的力量牵着他往下,于是,王槐在睁开眼之前最后的场景,就是一片下坠的黑暗。
头晕脑胀。
王槐费力地动了动眼皮,然后是一片微弱的光,他想抬起手,但能听见铁链的声音。他在一种浓厚的倦怠之中费力睁眼,似乎如果他不睁眼,就永远也睁不开了。
然后他的眼前聚了更多的光。王槐终于能睁开眼睛。他往下一看,自己的手上脚上都被拴上了铁链。
“……”
他暂时还无法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按照一般的套路,他应该是穿越了。
“这……”一般的小说不都是一开头就穿越的吗?王槐回忆起自己之前在做的事,进入地下,然后去碰了那口棺材,随即身体往下落,之后就到了这个地方。
那就是说,那个地下的墓xue有什么线索,是他来到这里的原因。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那里有三口棺材。显然,棺材的主人,或者说他自己,还有两个人陪伴。而那梦里无处不在的红线,和他之前看见的红线,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金哲……”王槐无意识地念出了这个名字。金哲对于这件事,到底知道多少?
但王槐睁眼后,却根本无法正常行动。他似乎很高,很高……往下望去,是丛生的杂草,还有一个极其靠近树干的土包。土包里,露出一截白骨。
不知为何,王槐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尸体。
他能“看”到不远处的村庄,还有几只游荡的犬只。那犬只走到土包旁,忽然缩起身子,呜呜地跑走了。
王槐沉默着,费了好大一股劲,才意识到。
自己现在是一棵树。
意识顺着树干流通,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和树枝融为一体。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一部分是他自己,这听起来有些奇怪,事实是身为树的他包含了一截身为尸体的他。
这真是身为现代人的王槐感受过的最生草的一件事。
夜深人静,偶尔传来几声蝉鸣。王槐闭上眼睛,因为一股沉重的倦怠,重又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白昼,他看到几个穿着村民模样的人围着树呜呜地哭着,却不是哭他,而是哭他枝干上吊着的人,一根麻绳吊起脖子,身子挂在麻绳圈下,已经没了呼吸。
他能听到那群人讲话,口里念着“鬼”“报应”“发怒了”一些杂七杂八类似的词汇。而在那群人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张他熟悉的脸。
白无常。他正笑yinyin地记录着什么,用毛笔蘸着墨,写在纸上,王槐猜想那大概是生死簿。然后那家哭丧的人把那具尸首搬走,不久王槐身边又恢复了寂寥。
“嘿,小鬼。”白无常才终于看向王槐,低下身用手铲了把土,把王槐裸露在外的白骨埋入土中,王槐感觉舒服了点。
“你不认识我?”
王槐说不出话,但他能和白无常交流。他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