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两边的护栏,点头后,支撑的力量撤去,文君澜撑着护栏,依靠腰部的力量用惯性一点点摆动双腿,企图找到主治医生所说的“感觉”,还是有点急于求成,脚掌和地面挨到的那一刻,尝试松了一只手,高大的身体立刻倾斜下去,连重新抓上护栏都没来得及,他再一次跪摔在软垫上,整个康复疗室里只有他剧烈地喘息,不甘心的恼怒,文君澜一拳砸在地上。
小春在外面乖乖坐着,手里攥着毛巾和水瓶,老板被推出来的时候戾气很重,几天了,都是这样,小春咬咬唇,还是迎了上去,软软的毛巾覆在额头的感觉让文君澜一怔,他转头看向小春,眸子里黑漆漆的
“别这样看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亲密关系有好有坏,你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有了想要去追寻的步伐,却也多了一个倾泄坏情绪的出口,一个更容易令你怀疑自己的借口。
文君澜躺在床上,腿部贴着磁片,另一端连接在一台仪器上,轻微的电磁刺激着腿部的神经,他其实也是普通人,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生活中的矛盾也多得吓人,他会累,会生气,会难过复健怎么一直没有效果,也会害怕真的没有人理他这块臭石头。
有时候他看着小春,甚至都不知道把小春留下来是对是错,自私地想,干脆就这样吧,只要让小春习惯和残疾人生活不就好了?
可他的小土包才刚20岁啊,你要他跟一个残废在一起一辈子?
还是算了。
小春还是乖乖坐在外面,屁股坐不实,不舒服,老板开始复健之后,他们做爱的次数少了许多,男人太累了,回家后泡在浴缸里都能睡着,惯常早起的人,现在要靠小春在耳边叫才能醒来,不知是不是复健不顺利,男人情绪也很差,平时训斥他的语气也重了许多,小春偶尔能感受到老板的目光,一扭头却刚好看见男人把头扭开。
小春心里也藏着事儿,上次那个叫白晗的人,他没给文君澜提过,他不想在老板面前说那个人的名字,老板那里有他就可以了。
可后面那人又来过几次,没进去,和他一样在外面看着,会用流利的英文和医生交流,会像是非常好心的样子再转达给小春,会在角落里偷偷看着小春给老板擦汗,又目送着二人回家,会在小春鼓起勇气去请教医生按摩手法却不知如何翻译时出现,甚至小春还见过那位外国医生红着脸主动要了那人的电话,小春满怀希望地抬头,却看见了白晗的拒绝,红着脸用细白的手指点了点里面正在闭目治疗的老板,于是一腔希望彻底落空,是了,白晗是来和他抢老板的。
不久,又是在诊疗室外,在目睹了文君澜挡开了小春给他擦汗的手后,白晗出现了,他给了小春一本册子,是他按照医生的建议自己手写的按摩方法详解,看着眼下乌青的白晗,小春再一次感受到了威胁和不安,在小春眼里,这个长着温柔脸的男人就像是一个有着天使面孔的恶魔,他要拆散老板和自己,用着最温柔的方式,有着最强烈的意志。
他变得有些敏感,用册子上的方法给老板按摩,看着老板紧皱的眉头舒展,又或是按照人家的方法泡了一杯解乏的花茶,看着老板喝下去睡得很香,他努力想表现出来欣慰,可是骗谁呢,他很难过,白晗让他自卑,让他发现了他和老板的差距有多大,他的愚笨在这个人面前是那么的明显,他好像终于懂了,上次那剧烈的争吵中老板对他说的那句“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小春也有想努力一把的时候,他会下厨做一桌菜给老板补身体,结果被男人评价得很惨,那天吃的是外卖;他会在老板工作的时候将家里打扫干净,结果那天家里失去了一个花瓶,他被训得狗血淋头;他会自制一杯饮品给老板喝,结果只喝了一口就把老板呛了个半死。
小春痛恨自己的笨拙,他觉得真的好奇怪,当白晗出现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格格不入,原来老板训斥他的每一句话都那么刺耳,原来这个房子自己是那么陌生,他感到心慌和无所适从,他很难受,他有点想回家。
洗杯子的时候心不在焉,好像连杯子都对他在嘶吼“蠢货!为什么不去看看你的样子!滚出去!”,于是杯子也从手中滑落,文君澜推着轮椅到人跟前,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刚要说点什么,小春立刻慌乱地蹲下收拾,眼见着指尖要碰上玻璃,文君澜低着声音吼他
“走开!”
有效果,小春抖了下身子,转头去了厕所,再出来时,文君澜拿着扫把,正把玻璃往角落里的垃圾桶扫,听见人出来也不看,像是扫得认真,小春洗了把脸,湿漉漉的,见老板没理他的意思,就主动去了一楼,他最开始呆的地方。
文君澜只听见“咔哒”一声,他有点错愕地回头,他竟然没等到牛小春的认错,人家门都给他关上了!文君澜气得把扫把扔到了一边。
“最近怎么回事?”
这天中午,文君澜翻着书页,头也不抬地问。
“嗯?”
小春随意挑了本书放在腿上,有点疑惑地抬头。
“家里没什么事,有事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