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小时以后,柴曜又回到夏倾麦的家中。桌上的碗筷还没有收拾,看得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往常这时候夏倾麦早已睡下了,所以现在也是一边刷碗一边哈欠连连。柴曜被他塞了套一次性洗漱用品,正在卫生间里到处打量。
这里真的太整齐了。
夏医生的洗漱用品都摆在柜子里,所有瓶瓶罐罐都严丝合缝地塞在那些格子之中;镜子被擦得干干净净,一点水渍都没有;几条白色大毛巾被叠成豆腐块垒在洗手池旁边,摸上去又软又蓬松;甚至连洗衣机旁脏衣篮里的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最上面一件白衬衫干净得发亮,说是没穿过的新衣都没什么毛病。
“你可以用我的毛巾,就在洗手台旁边,随便拿。”夏倾麦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
“好。”
答应是答应了,柴曜感觉自己都无从下手。他现在特别后悔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拿就屁颠屁颠跟了过来,用着这些白毛巾他都怕给“玷污”了。
不过澡还是要洗的。
十分钟后,柴曜像条狗一样甩动身体企图将自己风干。这一幕刚巧被进来拿东西的夏倾麦看到,于是一条干净的大毛巾就这样从天而降,Jing准地盖到他还滴着水的脑袋上面。
“喏,浴衣。”
“吹风机在柜子侧面。”
“给,这是水这是ru。先用水……太少了,再多倒点!”
“褪黑素,你要是怕失眠就吃一粒……噢,睡得香那不用。”
柴曜乖巧地接过夏倾麦一样一样递过来的物品,由衷地感叹自己以前活得太糙了,看来是一个假的男同性恋。
虽然心里慌得一逼,他却还是镇定自若地接受着夏倾麦的安排,假装这些业务都很熟练的样子。
不过最后还是破功了。
洗好澡,穿着另一件浴衣的夏医生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对他拍了拍身边:“来嘛来嘛?”
柴曜的脸唰的一下变红:“不了不了,我还是睡沙发吧。”
夏倾麦嘴角微勾:“我开玩笑,你睡这里就好,我去睡沙发。”
“不不不,还是我睡沙发!”
“我睡吧,你是客人。”
“我睡!”
争了半天,最终柴曜还是没有拗过夏倾麦,一个人躺在了宽阔的大床上面。
夏医生走之前给他关了灯:“晚安,小柴警官。”
“晚安,小夏医生。” 柴曜把被子拉到鼻子上面,好盖住他发红的脸颊。
灯灭了,他竖着耳朵听到夏倾麦走去客厅的脚步,看到客厅的光线消失,又听到衣服摩擦沙发布面的细微声音,抖被子的沙沙声,最终归为寂静……估摸着夏倾麦已经睡着了,他反而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是夏医生的床,这一概念反反复复刻印在脑海里面,让他浑身上下的血流奔涌躁动。把鼻子埋进枕头里深吸一口气,柴曜企图从里面闻出夏医生个人的味道,但却只有洗衣ye的果香味。
这床是真的软啊。
柴曜从床这边翻了五六圈才滚到另一边,又咕噜噜翻了回来。这么一睡,他决定过两天搬来之前直接把自己那张寒碜小床给丢了。他可不想在这么好的房子里面搭建个贫民窟出来。
夏倾麦卧室的床帘十分遮光,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就算这样,柴曜也因为想太多的缘故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他自问自己一直是一个睡眠质量很好的人,哪怕在刑警队那个小破沙发上都能睡得像死猪一样干叫不醒,怎么到夏医生家里就睡不着了呢?
又辗转了一会,柴曜刚有些睡意,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谁啊……
为了避免是案件相关的消息,柴曜还是迷迷糊糊去看了手机。
池弘瑞:“大叔睡了吗?”
妈的……
他瞄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02:14。
柴曜:“被你吵醒了。”
池弘瑞:“你睡觉都不静音的吗?”
柴曜:“有什么事快说!”
池弘瑞:“没什么,就看你睡没睡着。”
柴曜:“小弟弟,我可是需要上班养家的社畜,哪像你们学生那么闲还能熬夜。”
池弘瑞:“你要养家?你不是单身吗。”
柴曜:“谁和你说的?”
池弘瑞:“我猜的,我觉得你一看就是单身。”
柴曜:“让你失望了,我现在睡在别人的床上。”
池弘瑞:“男的女的?”
柴曜:“那你管不着,我睡了拜。”
池弘瑞:“别睡,我找你是有正事。”
柴曜:“说。”
池弘瑞:“我刚刚把许琛打了,打挺狠的。但是他那边还有两个人,有个人拿了刀,给我胳膊划了一条,这我是不是应该跟你报案?”
柴曜直接坐了起来,手指噼里啪啦按着屏幕:“你没事吧?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