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津其实知道街坊的男孩儿们在传的那件事。
邻里的人议论周沄的话语,有时候并不能算是空xue来风。他分明是独居,可是偶尔到了晚上,家里会有动静。那动静大,不是一个人能作出来的。租周沄房子的人有些未必能忍住,在和人闲聊的时候就说出去了。
这条街多小一个地方,人也不多。有关传言的主人又是个这么漂亮的男人,谁不爱听。慢慢地便越传越远,越传越离谱,大家私底下都在说那家小寡妇是在做皮rou生意,没钱就卖,有钱就歇,换了大把大把的钞票,屁股肯定已经烂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他年少就被迫嫁了人,丈夫早早地给他克死了。没有一技傍身,自己养不活自己,只有那身漂漂亮亮的光鲜皮囊,能勉强拿到秤上去称了按斤卖。
周沄对这些也不在意,他好少出门,只是偶尔挎着篮子去买菜买rou。别个的眼光,他已经习惯了,丈夫在世的时候,更过分的还有许多,可是幸好时间不会为苦难停留,他咬着牙齿,一个一个地熬,慢慢的也全都熬过来了。
戚津有时候会想是谁能弄周沄。
那天他放学晚了,在楼道里四处摸灯。老旧的灯泡滋滋地响,才露出一点晃荡的光亮,就看见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在往楼上走,像是被惊动了一下,低头看见他。也不闪避,露出一个面目模糊的笑。
他喊:“小孩,回这么晚,好刻苦。”
戚津不认识他,只一点头:“你好。”
男人把头上的军帽摘下来,敲周沄家的门。周沄没开,男人手上动静就大了些。
里头有细碎的脚步声,是周沄过来开了门。他身上惯常是那件白色的吊带,但裸露出来的皮肤,在幽暗的楼道里,好像比那件吊带还要白一些,明明晃晃晶晶莹莹的,显得他像是夜里才出来祸害人的Jing怪。
周沄像是被过大的动静吵醒了,所以还有些不高兴地露出半张脸,朝来人抱怨。
“大晚上的你又来做什么……?又是你弟弟的钱不够花么?”
“什么弟弟?”
那个男人兴味盎然地笑:“嫂嫂没睡醒,看清楚啦,是我,罗阎。”
周沄像是才反应过来,挣扎了一下,但是那截细嫩雪白的手臂是格不过男人的。男人把他的整只胳臂攥在手里,半强迫地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戚津因为看了这么一幕,晚上在梦里也不踏实,总感觉头顶的天花板在震,是那个叫罗阎的人在周沄的床上,卡着周沄的脖子,彻夜地强jian他。
周沄叫得凄惨,声音软软黏黏的,被男人揉在怀里。吊带都断开散在一旁,小巧的胸脯起伏跳跃,给男人抓进掌心搓揉。
“阿水。”
周沄倚着门叫他。
“最近往我这里跑得勤了,是家里有什么事么?”
戚津抓着手里的小罐糖回过神来。
哪能有什么事,只是想见见。
戚津的眼睛没有目的地扫过周沄身上红色的裙子。这件是绕脖子的绑带款式,比之前的那件要更贴身些。戚津才看见他紧贴着布料的那截腰,是很细的,和他梦里臆想到的没什么区别。
周沄穿白戚津觉得好看,白色干净,显得他这么一个身体畸形的成年男人,格外有种该死的不谙世事一样的纯味儿。但是他穿红戚津也觉得好看,那颜色艳艳的,像是明星画报上才有的色彩,热烈可爱,很衬他的皮肤。
戚津好像有些昏了头,没头没脑地指着周沄的衣服问:
“周先生以前一直穿的那件白色吊带,怎么没见先生穿。”
周沄没料到戚津会问这个问题,手无意识地去挽身上那件红色的裙子。
“带子坏掉了,还没来得及缝。”
其实也根本不用多问。周沄的胸口是艳红的痕,手腕上还有没褪干净的青。一副春情未竟的模样。
戚津把手里的小罐糖递给他:“糖,给你的。”
周沄笑,神情又娇懒又疲惫:“又送我?周姨最近好闲的,这么记挂我——”
“不是妈送的。”
戚津很突然地开口。
周沄愣愣地仰头看戚津。
他对初中那会的戚津印象太深刻了,瘦小的一个萝卜头,皮肤粗糙黝黑,饭都吃不饱,只知道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看他。可是男孩在初高中这个年纪蹿个子真快,现在戚津是好高的一个小伙子,肩膀宽宽,喉结也粗粗的,已经大约有了成年人的模样。
他哑着嗓子说:“这是学校里,奖我月考考前三发的。总共三小罐,分一罐给你。”
“怎么分我啊。”
周沄有些不知所措地去接,接到一半,细白的指头在半空中绞起。“前三,这么厉害?你多吃点,或者分家里人都好了,没必要给我呀。”
“周先生一直是我们家里的大恩人。不只是妈,我也很感谢你的。”
戚津往前推了推,把冰凉的罐子塞到周沄的手心:“我是个学生,又没什么钱,这也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