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以齐还是过了一天才从网络的讨论中才得知季言在音乐活动中的遭遇,自从出道以来,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当下棠以齐还不知道是因为那mv的事遭至这样的后果,他只是担心季言的状况,马上给他去了电话。
“已经没事了,连轻伤都算不上,况且当事人也接受够教育了。”
棠以齐倒是十分熟悉季言这套说辞,就算一些安全措施不是很好的场合,季言也会对有些失控的粉丝谅解几分。但他心里清楚季言是有事会憋在心里的人,嘴上不说,也不代表他不会为此失落。
“真的不用担心我,其实那一下我有看到,本来可以躲开的,只是......”
“怎么了?”
“哎,没事,就是上场之前,我爸那边来了电话,说他的状况不太好......。”
季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棠以齐还是听见了他憋在嗓子里的哭腔,他连忙问。
“你现在在哪?”
“在去机场的路上,我推掉了最近所有的活动。”
“医生说,可能要准备后事,......以齐......怎么办。”
有时崩溃只是一瞬间的事,不管季言怎么假装坚强,这一刻也有些绷不住,抱着电话小声呜咽起来。
“会没事的,等我忙完这两天,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嗯,好.....”
“我那边,或许有认识的对象可以处理这些事,你到了那先别忙,会有人帮你的。”
棠以齐对着电话那边讲:“到了家要给我打电话,不要一个人呆着听到吗。”
“知道了,我知道。”
挂了电话,棠以齐竟发现自己也落泪了。他的手还有些颤抖,忍不住去天台外面抽起烟来。
他见过季言的父亲,那是个非常温和,甚至有些书卷气的beta。
棠以齐听季言说过,他的父亲曾经经营着地方上一家规模不小的饭店,母亲是小有名气的歌者,在季言小的时候也算是千娇万宠,被惯着长大的。
然而天不遂人愿,某天酒楼突然起火,将一切烧的干干净净,有好几个睡在里面的员工没来得及逃出来,就这么活活没了性命。
毕竟季言的父亲是白手起家,一点靠山也没有,手上还有没还完的债务,更是禁不住受害者家属的问责,从此季言家里便一落千丈,母亲整日酗酒,父亲几次想翻身,可原本生活在他人之上的人突然栽下来,在外人眼里连狗都不如,没过多久母亲便承受不住别人的羞辱,自杀死了。
在那之后,父亲的状态急转直下,整天沉默寡言,无法于人交流,最后连季言的学费也交不起,季言过来的路费,已经是能掏出的最后一笔大钱了。
棠以齐记得季言当时讲到这里就停住了。
那时他们才刚刚确认心意,不知道哪天季言的父亲突然来看望他,还带来了很多很多的好吃的,花样新鲜的连棠以齐都没见过,于是他就多嘴刺了季言两句,说他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谁知季言立马翻了脸,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给了棠以齐一耳光。
由于被打得太重,连化妆都盖不了,季言被劈头盖脸的骂了好几天,原本他就被挤兑,经过这么一遭,同公司的新人就变本加厉的使坏,后来连饭堂都待不下去了。
棠以齐偷偷带了吃的,翻窗去找把自己关在屋里的季言,那次原本他是憋着一股子气去的,想季言吃饱喝足了再乖乖给他陪个不是,谁知道季言见到棠以齐递来的盒饭,就马上红了眼睛,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磕磕绊绊的把这些事跟他讲完,然后问他:
“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棠以齐搂着季言心想,要是我说不,你还不如再给我一巴掌扇死我算了。
从那之后,棠以齐再没敢碰这些伤疤。
他后来也见过几次季言的父亲,他很久才能过来一次,听说他在化工厂里打工,肺坏的厉害。
或许身为父亲,还是多少察觉到了儿子和棠以齐之间的关系,有时会单独地给棠以齐几根烟,告诉他季言还很小,做事容易冲动,叫他多照顾照顾,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明白了。
棠以齐也不记得那天自己究竟回了些什么,只记得这个男人跟他一起在宿舍顶楼的天台上抽了很久很久的烟,那天天气很好,男人穿着一身洗旧了的衬衫西裤,说话很少,问了几个关于棠以齐家里的问题,然后点点头,说好,挺好的。
虽然季言出道之后,棠以齐再也没见到过他,可每回过完年,季言家的冰箱里都会堆满好多的水果,还有满满几盒做好的rou菜。
“哼,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收买了他,总叫我带吃的给你。”每到这种时候,季言就会把冰箱里最大的那盒拿出来,塞到棠以齐手里。
棠以齐自己也觉得很奇妙的是,季言的父亲总能把菜做的刚刚合他的口味。
只是在他们分手之后,棠以齐就再也没尝过那样的味道。
棠以齐给父亲打了一通电话,让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