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团聚,你说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信了你什么!”
嘶哑的声音在脑中翻滚许久,夹杂着桃花血花,怒吼着摸到封存记忆的边际,一下冲破枷锁重见天日。江原记得这个人是谁了。
这事实在隔的久,久到江原根本想不起来。
这个人是孙离,孙玺的孙子。
孙玺不是没有后代,他同金非池不同,原本有一个孙子。后来他的孙子被逐出药谷,就来到西域,一直与魔修混在一处,炼一些奇奇怪怪的药。
那些药没少用在牢中人身上。
孙离只是个大夫,他和魔修混在一起,却连手都提不动剑,那时江原与薛灿将这些人铲了个干净,孙离踉跄着要逃,被薛灿一脚踩在身下。
孙玺虽然是药王,他的孙子却实在是个草包,连连求着薛灿要一条生路。江原没说话,只将目光移到孙离身后的那堆草垛。
孙离察觉江原的目光,浑身抖的更厉害了。
“孙大夫过的不错啊。”薛灿倒没在意,只是勾起嘴角,“我听说,你还有个妻子。让我猜猜,她替孙玺生了个什么,重孙?还是重孙女儿?”
孙离也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但大约是为夫为父,竟然还有几分骨气,原本趴在那,听薛灿提及妻儿,挺直了背道:“我知道自己手上沾满血腥,实在是死不足惜。只是请你们看在她们无辜的份上,放了她们。”
“你要是真为她们着想,便早该弃了手中的药炉。”薛灿直起身,“现在同我求饶有什么用,不知道败将不足为患吗?”
孙离知道求薛灿是无用,但见江原不说话,便只看江原。他知道江原,也看过江原杀人,从来干脆利落,从不折磨别人,也不多话。“江谷主,江谷主,我,我把毕生所炼丹药都给你们,药炉也给你们。你——”
求求你。
祸不累他人。
江原对上孙离的目光,孙离这个人,是作恶多端透的,从前在药谷,因为炼害死人不偿命的毒丹,各种走偏锋,才被孙玺逐出药谷。想不到竟然还有为别人求饶的一天。
他的妻子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甚至都不知道孙离是做什么的,只是被孙离藏在桃花坞,只织布种花,闲散度日。这样的人,白日满手血腥,晚间竟还有良妻伴眠。
祸不累他人,他现在会说出这个话,从前怎么不知道,他试药的那些人,原本也应当有一个家,不必断了半条命。
薛灿根本没有留情。
但江原拦下薛灿手中要人命的折扇。
薛灿道:“你要放他?”
江原道:“如果滥杀无辜,与他又有什么分别呢?”
“……”
薛灿是喜欢将人利用透,但这次他只是略略沉yin,便痛快答应了。扇子在指尖一转,转身就走。“好吧,我卖你一个人情。但不要叫我看到。若叫我看到,我不会留情的。”
孙离大喜:“多谢江谷主。”
江原见薛灿离去,便与孙离道:“二月初九,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去将妻儿安置妥当。你别高兴太早,我只是放了你妻儿,却没有要放你。你作恶多端,手上有多少人命,自己清楚,不必我提醒。”
那些记忆沾了桃花的香气与血腥气,在江原脑中像针一样,扎地他蹙紧了眉。江原从前对薛灿说,正当你是个尚好的人,不是放过了别人吗?如今才想起来,其实根本没有。
而有一日他们因为重修大牢而吵起来,江原一怒之下去了牢中,方见到关在其中的孙离,孙离已是人不人鬼不鬼,冲他怒吼着说他背信弃义。
江原只当孙离的事就这样过去,他问过薛灿,薛灿只说处理妥当,谁知竟会撞见孙离。他在震惊之下,跑到桃花坞,那里是一片焦土,分明是火海后遗留的痕迹,枯木连地,再也不会开出桃花来了。
这事是江原与薛灿割袍断义的裂缝。
江原这才想起来,他为什么对大牢莫名深恶痛绝,原来是因为还有这一件事。只是如孙离所说,他距上次踏足此地,竟有十二年之久。他竟然什么都忘记了。
这分明是一桩不愉快的事,但此时此刻,除了因为脑海深处硬是被陈年旧事扰的翻江倒海,江原面上心中竟然十分平静。谁也看不出江原脑中几欲炸开来。
孙离的咒骂声不曾停歇,江原走过去,伸出手,叫孙离眼睛一亮,一把就要抓住江原的手,不料蓝色的电花一闪,孙离惨叫一声,被痛地往后撞在墙上,低低喘息。
他在这里十来年不见天日,早已枯瘦如柴,哪有什么力气。但薛灿又不叫他死,只要他好好活着,每一日每一夜苟延残喘活着,就像以前他对待过的那些人一样。
江原解开牢锁,踩上这腐朽的枯草。
靠在墙边喘息的孙离目光Yin冷,望向江原的目光却有些了然:“你遭了天雷劫,怪不得,怪不得薛灿将我困在这里,却不叫我死。”
也怪不得,薛灿一直逼他说出忘忧丹的炼制成分。
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