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2
季元卿推门进入病房时,看到顾温已经醒了,坐了起来,靠在床头靠枕上。
她披散着长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病房里的电视机。
“前院士彦震及其妻子陈槐现已被依法批捕……其研究涉嫌非法……”女播音员用严肃的口吻播报着新闻。
顾温看着看着,没有说话,但嘴角扬起一抹笑。
笑着笑着,眼角却突然间流下一滴泪珠。
季元卿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顾温。
他不知道她过去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总是露出迷茫的神情、为什么她总是下意识地对别人温柔、为什么她的过去似乎那么晦暗不明?……
顾温是复杂的、脆弱的,却又倔强地坚强。
他发现自己过去太过于自信、也太过于莽撞轻浮。他不了解她,或许在不经意间伤害过她。他急于找回当年的真相,但此时此刻为当时想要利用顾温的想法而不齿。
没有人会是工具。每个人都应当得到尊重。
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应因为你惨痛的过去而理所应当帮助你的。何况你并不了解她。
季元卿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太久,竟忘了顾温并不是商人,不认为搭上他是一件收获大于回报的事情,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助他而已。
当顾温说出不要将她当做物品时……他的心抽了抽。这样的女孩儿,他有什么资格去求她帮忙?
“顾温?”季元卿轻轻开口。
“啊?”顾温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那一滴泪珠还挂在下巴,她用手胡乱蹭了蹭,抹掉了泪渍。
“我买了粥,你喝一点。”将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后,季元卿帮顾温打开病床上的小桌子,又把粥的包装拆开,放在了小桌子上。
“谢谢学长。”顾温心里的情绪很乱,只能应出这几个字。
嘴里吃着香浓的粥,却吃不出什么味道。
彦震……彦希的父亲。
她听着新闻,似乎是彦震做了什么非法实验和贪污,被举报了。等待着彦震一家的,大约会是漫长的审判,还有遥遥无期的监禁。
呵……果然,这个世界都是会有因果报应的。她心中有一丝畅快。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也因为这桩新闻而松散了不少。
只是彦希,似乎还是未成年?她记得他年龄小、上学早。新闻只字未提有关彦希的任何信息,她也无从得知是否彦希也会得到惩罚。
那个顽劣的少年……她永远记得最后一次和他见面的场景。他让她疼痛、让她丢盔弃甲、让她第二天因紧急避孕药呕吐不止、让她全身布满伤痕……
她知道彦希做过不止一桩非法的实验。他是生物科学天才,持才而傲,眼中根本没有任何条条框框。他父母的身份、实验室更是给了他天生的保护伞。
他在她身上做过实验。
那一处脊椎上的敏感点、控制她情欲的开关,就是彦希药物实验和心理调教下的结果。
她用力捏紧了勺子,有些呼吸不畅。
“顾温?”季元卿看她表情不对,“是粥的问题么?”
“啊,不是,可能是生病了……”顾温回神,对季元卿抱着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太久没有生过病。一时没有办法调整Jing力。”
是这样么?
季元卿抬头看了看新闻,画面已经切到别处了。
他眯了眯眼,直觉一条看不见的线好像连在顾温的身上。
刚刚的新闻和彦震、陈槐有关,那让顾温情绪波动的是他们夫妇,还是他们夫妇的儿子——彦希有关?
“学长,那天在宴会,你为什么会在那儿?”顾温看着季元卿在思索着什么,她有些紧张,心道刚刚没有好好控制情绪的落泪可能会让他生疑,只好岔开话题。
“是因为我父亲……他已经不再参加这样的活动,大多数由我来参加。”季元卿皱了皱眉,又恢复成有些冷冽的样子,“我并不喜欢。”
是的,他不喜欢,不喜欢明明知道残害他母亲的凶手也许就是他们中的某一个,还要与他们虚与委蛇。只是因为他不够强大,就必须要这么做。
“那么你呢?”季元卿轻轻反问。他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哪怕不是全然的真话也没关系。
“我是祁则元的私生女。”想到即将成为合作伙伴,顾温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季元卿坦诚她的身份,否则这身份可能会变成季元卿的阻碍,“那天宴会上我是作为二哥的女伴去的。”
“我从小被养在祁宅。像我这样能进入祁宅的私生女还有两个。”顾温缓缓地描述着。
“祁则元和陈环雎的孩子都结婚啦,所以我大概知道我的未来是怎么样的。”顾温说,“所以我才想在没有被安排之前,为自己做点什么。”
季元卿静静听着,思索了一会儿。他记得祁则元与欧阳晔一直交好。两家肯定会有合作,但是却不是全然地信任对方。祁家是做化材建材供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