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里,谢霄几乎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话,傅经年突然反应了过来,心里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
之前发生的一切应该不只是个简单的梦。
或者说,就算是梦,那也带着预示意义。
如果说杜东厂子被砸、货物被毁是真的,那接下来他会坐那辆银灰色的辉腾及已经放在后备车厢的定时炸弹是不是真的呢?
傅经年不知道,但他绝不会用自己的命去赌。
想到这,男子的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了。他之所以要挂了谢霄的电话就是为了在确定事情发展符合“梦境”后好好想想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之前也提到了,傅经年出行的车子是确定出行后才选择的。就比如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照往日来说他一定会亲自去事发的厂子看看,所以谢霄应该是接到通知就去找人安排了车子,同时赶紧跑到自己这把事情报上来。
也就是说,徐疯子从知道他的具体出行车辆到放置定时炸弹,中间能用的时间极短,说没有事先打点过,谁信?
可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消息,又买通了他这儿的哪个人呢?
傅经年面色Yin冷,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心里思量。
车行那边的负责人是定时调整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对他的行程知之甚深。
要把这么多人全部买通来配合这次炸弹事件,傅经年自觉换作自己不会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说中间的各种变故,就是动用的资金也是一笔庞大的数额,若是联系好的人临时反水,那就是竹篮打水,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要是换做自己,他绝对会选择将徐疯子要坐的所有出行车辆个把个的全给按上炸弹,到时候无论他坐哪辆,都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可就算如此,中间依然需要一个内应。最好熟知对方的习惯,并且有权利选择出行的车辆。不然,就算他能把炸弹送过去安上,每日一遍的车检都能把炸弹再给拆下来,坏了计划不说,还会打草惊蛇。
傅经年早年过得也是刀尖舔血的生活,知道起了防备后还想用同种方式杀死对方有多难,徐疯子不仅没让他发现,还成功的炸死了自己,那这背后的门道就有些说不清了……
别的不提,光是车辆出行的这方面,一直以来都是谢霄负责的,如果这人为徐疯子大开方便之门,那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谢霄浑身是血仍旧死死压住自己的画面一闪而过,傅经年心中微动却无法消除刚刚升起的猜疑之心。即便谢霄也死了,甚至可以说是为他而死。但这么多年,被手底下养的狗反噬的例子他看的不止一出,早就明白,这人,决不能光看表面功夫,心里怎么想的又有谁清楚?
就算谢霄也死在了车上,那也很有可能是与徐疯子起了利益上的冲突。杀一个是杀,顺手再宰一个也不麻烦,以徐疯子那种睚眦必报、斩草除根的性格这么做根本不是问题。
傅经年闭上眼静默了一会儿,再睁眼的时候眸子里已经带上了些许杀意。
一条好的狗有多难培养他不是不知道,更别说是谢霄这种跟在他身边多年还不提什么要求的。可这狗再聪明乖巧,骨子里那也是畜生,指不定哪天脾气上来反咬主人一口。傅经年混了这么多年,从没被人吃的这么死,当下心里就起了换水的心思。
还有那个因为生病缺席反而逃过一劫的江盛,虽然这人在组织里时间比谢霄短,手上能运作的空间也不大,但为什么偏就这天卧病在家?时间上太巧未免让人生疑。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傅经年把那些有可能在这件事上插一脚的人都一一细想了一遍,无关紧要的人便略过,回头找人替了便行,而几个身在要职的,还得再好好查一查,才能做动作。
这些东西说出来多,其实在脑子里也就过一遍的功夫,傅经年只能就现在发生的事粗略的想一下,后面大致该干什么心里有个数,便给谢霄打电话让他进来。
谢霄肯定想不到,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傅经年就对他生了疑心,更是有了杀意,上位者的心思历来难猜,不外如此。
“老大,”谢霄恭敬地喊了一声,顿了一会道,“今早东子厂里的机器被砸了。那些人冲进去就砸,砸了没几下就跑……当时正好轮班,几个人磕嗨了没拦住,东子说刚好有批料在生产,看了看应该全废了。”
一分不差,之前“梦”里谢霄是怎么说的,现在的谢霄就是怎么说的。傅经年眼皮子垂着,没有表现出惊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
“谁弄得,查到了吗?”
谢霄见他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甚至对于往日绝对禁止的内部人嗑药这点都没有死抓,心里有些奇怪,但现下只能继续说下去,“听口音有点像黔省人,但不是很确定。”
“已经……”
“已经派人去几个交通口子守着了,但现在还没消息,是吗?”傅经年直接打断了谢霄,自己说了出来。
“额,是…是的”谢霄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男子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