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舟睁开眼睛,目光所及,是木屋的木质房顶。阳光从窗口渗入窗帘,看来天亮了。
他的身体没有酸软的感觉,仿佛他与云容的性爱是一场幻觉。——本来也就是幻觉。
他梳理了思绪,决定离开隐居的木屋,一方面去打听顾九棠的现状,再则他要去沈府看看能不能遇见自己的小弟沈北丛。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让他知晓也好,不知也罢,总归是要再见一面的。等凡事了结,就守着自己的梦境在这间木屋,一个人生活,了却余生。
万一和他的兄弟们倒是起得很早,这会万二煮了稀饭,拌了小菜,兄弟五个吃过早点正擦剑练剑。万一见沈行舟刚起床,便笑着招呼他来吃粥。沈行舟点点头,也不讲究,撩起衣摆,坐在万一身边的小矮凳上,捧起一碗热粥吃。
长袍的尾巴因为主人的坐下,沾了一层灰。万一一直暗自观察着沈行舟,于是眼疾手快,赶紧用手拈起沈行舟的衣角,笑着掸了掸。
“星悬公子真是个妙人。”万一拽着沈行舟的袍尾,含笑:“时而如谪仙飘飘淡漠,仿佛随时翩然出世。时而又如下里巴人的杂文,通俗易懂。”
沈行舟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万一一眼,心里暗自给这个,第一面就看着煞气缠身的男人,重新归类到轻浮浪子一类。他心里百转千回,唇角却勾起笑着说:“万公子好兴致,将我比作诗词文赋,不过,星悬实在不敢当。在下人生寡淡无趣,也没太多牵挂和秘密,惟愿随心过活。你说我如谪仙如杂文,这可真太抬举我了。”
沈行舟说话时,热气微微喷到了万一的脸上。因两个人都坐在矮凳上,双腿不自觉地并拢紧贴。其中,一人举箸碰粥,一人含笑拎着衣角,一时间贴得更近。万一含笑的眼直直看着沈行舟,沈行舟坦然回望。
背后是万三万四哼哼哈哈的练剑声,以及万五和万二嘟囔着要吃糖块的撒娇声。两人间保持了一会并不算太尴尬的沉默。
沈行舟先破坏了沉默,他夹起一枚咸菜放入嘴中,不再看万一的眼睛。
“星悬公子隐居避世许多年,可愿意随在下出世,游玩一番,等享受繁华,再归隐也不迟。你看如何?”
万一心思细腻,他见星悬容貌昳丽,气质非凡,用词文雅,性格温吞,必然不是那山村野夫能教养出来的小公子。他来历不明,深山老林一人独自隐居,怕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惊世骇俗,不愿与世俗同流和污,因而叛逃家乡的小公子。他有意探求这小公子的秘密,也觉得这星悬给他幼时兄长的感觉。
他的兄长眼角倒是没有这颗泪痣,但是这容貌怎么细细端详都有自己兄长的影子。兄长落入顾魔头手中,生死不明。世人早以为沈行舟死去,兄长就算逃脱升天,也定然不敢贸然入世。兄长多年未曾与我相见,怕是早就忘了我这个弟弟幼时的模样,况且我那时年幼,与此刻的容貌定然变化良多,若星悬是兄长,认不出我倒也正常。就算星悬不是沈行舟,这小公子到底是何许人,倒是与我无关。可是我千万不能再错失寻回师兄的良机。
万一语气更加恳切:“星悬公子有类似我兄长的气质,实不相瞒,万某人一见如故,实在亲切得紧,如有冒犯,还请星悬公子赎罪。在下兄长早些年亡故,看见你,心里不由得泪如泉涌,相思成疾。希望星悬公子能允了我的期盼,随我入世游玩月余,再隐居也不迟。”
沈行舟其实从梦醒就打算着先离开这个木屋一段时间,此刻心里思索,这万公子虽然来路不明,兄弟五个也非善茬,但是毕竟算是武功高强,看着也像走南闯北之人,消息灵通。自己跟随他们游历月余,打探打探消息也未尝不可。
沈行舟心里计较一翻,面上却露难色:“这……万公子思兄心切我能理解,但是此地与城池都相距甚远,带上我这个累赘你们怕是也不太方便。而且,贸然叨扰万公子家,是不是不太好?”
“星悬莫急,你瞧我们现在有五匹Jing壮的骏马,你只要随我共乘一匹,然后施我们点干粮酒水,快马加鞭,应该很快就出山林了。况且我们兄弟主要是迷了路,不然也不会如此狼狈。”
沈行舟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这番说辞。他进了木屋,收拾了个印着毛绒绒狐狸尾巴的包袱,准备和万公子一起出发。
万二低声和万一说:“将军,您不怕这小公子是敌人派来的jian细……?”
万一低声回应:“与其放任这不知身份的隐患在这山林,还不如让他跟着我们,随时监管。若是露出马脚,也好控制。他若不是敌人,那也无妨,怜人儿的公子哥,带着同游月余也是种享受。更何况,他长得像我兄长。”
万二一惊:“沈…沈行舟?万一点点头。万二当下明白了万一的意思,拱拱手告退,招乎剩下的人收拾行李和干粮。
万五瞪着水润的大眼睛,有些呆呆:“星悬公子要跟我们一起走呀?让这美人哥哥跟我共乘踏雪吧。”
万二揉了揉万五的脑袋:“小花痴,你还没人家星悬公子个子高,就不敬地管人家叫美人哥哥 真不知礼数。人家不一定愿意听你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