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卡玛下贱卑微却凄惨可怜的模样让醒来后的莉洁莉特心如刀绞,又心酸至极。那时她头脑空白,胸腔发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顾一切想要把他找回,至于找回后该怎么办她从未想过。
可当躲在角落里的她看见再次为自己的身体标上标签贩卖,还为了几口香肠愿意掀开衣服让对方再次侵犯自己的卡玛时,她犹豫了。
那是卡玛吗?
那真的是卡玛吗?
当时对方的表现证明她的猜想是正确的,可她又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让她怎么去相信?
相信以前那个漂亮健康,跟油画里的小天使一样惹人喜欢的小男孩如今变成了最低贱的娼ji?相信自己心心念念多年,被自己藏在内心深处连多想想都舍不得的人如今变成几口吃的就能随便侮辱玩弄的家伙?
她靠在那面被多日雨水淋的chaoshi的石灰墙上,只感觉眼前的场景越来越像昨晚梦中的景象。
脚下是一个个混合着雨水和污水,上面飘着不明物体散发着恶臭的小水坑。随处可见周围人家扔出来的垃圾,它们有的堆成一堆,散发着腐酸味,有几个孩子在垃圾山上笑着“寻宝”。无人饲养的哈巴狗摇着尾巴啃着一块长霉的面包,一只流浪猫轻捷地从垃圾桶跳到墙上离开。妇人们训斥孩子粗鲁声隔着墙也能听见,不远处工厂放出的滚滚黑烟盖住人们很久没见到的蓝天。
如果有雨,这就是梦中场景的再现。在那里长着猫耳的漂亮男孩在巷子里淋着雨流浪。他无家可归,也没有饭吃。渴了就抬起头来喝几口雨水,饿了就翻垃圾桶跟流浪的动物抢点吃的。
坏掉的苹果在他肚子里腐烂,少年的灵魂估计早就卖给了撒旦,在他第一次为了生存脱掉衣服的一刹那。
莉洁莉特记得他以前是教堂唱诗班的领唱人。那个家庭富裕的漂亮男孩很早就见过教会的神父,那时的他脖颈上常常带着象征祝福地十字。他们两家常常相约出门游玩,卡玛也经常被神父带走去玩耍。好几次莉洁莉特没找到他在卡玛家门口等他,最后等到的都是卡玛笑着跟神父一起回家。
树梢间落下的阳光照在卡玛柔软的短发上,看起来像是被圣光照着。莉洁莉特最喜欢将卡玛比成天使。那时她家有个印有天使宝宝的饼干盒,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上面就是卡玛。
卡玛失踪的这些年她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么多年后的他会是怎么样。也许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个任性傲慢但心地善良的小少爷;也许他如今变成一个温柔的谦谦公子;或者他上了教会学校,跟他的忘年好友那个神父一样是个令人尊敬的神职人员。
曾经她以为卡玛是被上帝带走。每次唱圣歌时她都会大胜歌唱,希望上帝听到她的歌声能把卡玛放回来。有时候唱的太大声还会把嗓子唱坏。第二天嗓子肿痛到难以说出话,可她一想到自己的歌声可能把卡玛带回来她就感觉到开心。
那时候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卡玛回来,两个人能继续像以前一样玩耍。为此她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如今卡玛就在她身边,她却没有勇气去跟他相认,
不愿意面对...不愿意接受...
甚至是宁可相信他死了,她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她曾经想过太多太多卡玛未来的样子,每一个都是那么令人崇拜尊敬,每一个都是让人心生喜爱。
过往的想象和昨日的现实在她的脑子里交织旋转。幻想中的卡玛黑色长发整齐束起,身上穿着某个贵族公学的西服式校服,跟他交谈着的同学都是房地产商或者家里有爵位家的孩子,他们聊着歌德尼采,谈论着自己的远大抱负;现实中的卡玛短发凌乱,上面粘有泥土和树叶,他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破旧长袍,为了几口吃的愿意被油腻粗鲁的男人按在小巷子里日上几回。
两者鲜明的对比让她痛苦到喘不上来气,莉洁莉特恨不得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她继续上班庸碌的活着,偶尔想起自己在意很久的卡玛都会想他有着如何美好光明的未来。每次想到对方的幸福生活莉洁莉特都会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像是从对方的生活中偷到了幸福一样开心地继续投入到工作之中。
有什么会比自己在意的人得到幸福更让自己开的呢?
至少那个人幸福让她明白还有人会在这样的社会里得到幸福。
可是现实却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扔到地上使劲碾压,告诉她不仅她的生活悲惨,连她看来最有可能得到幸福的卡玛如今也过着如此不堪的生活。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捡到一颗星的孩子,珍藏多年却被别人告诉:白痴,那就是一颗随处可见的玻璃珠。
一切幻想都被撕成碎片,她被这些碎片扎的难过的想哭。
“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