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唐晓晓猛地睁眼,明亮的烛火照得她闭目一瞬,温暖的感觉还裹着她,梦中的血海让她忙不迭想要逃离,刚刚站起,就被身前攥着一方帕子的手扶住了肩膀。
“殿下。”唐晓晓扭头,年轻的宦官站在她身侧,黑衣衣袖挽起,正轻柔地为她擦拭身上水珠,身下是一桶温热清水,映出了她满头的冷汗。
唐晓晓定定地看了容宁许久,吐出一口浊气,重坐回浴桶里,“我做了个噩梦。”她撑着额头,疲惫的开口。
临时灌输记忆在当下的任务制剧本运行中颇为少见,以至于唐晓晓惊醒后,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是检测师唐晓晓,还是越阳公主唐晓,界限在梦中模糊不清,也难怪多年前自由剧本盛行之时,会为造梦师们定下那样一条规矩。
“不可以在剧本中使用自己真实姓名。”
唐晓晓仰面倚在浴桶里,一双手在肩膀上轻轻捶打着,舒缓她绷紧的神经。唐晓晓低头看了看右手手腕上狰狞的伤疤,再想想之前小皇帝病弱苍白的脸色,忽然开口问道,“你入宫多久了?”
“回殿下,奴婢六岁入宫,到今年冬天,已有二十年。”容宁一边答着话,一边用布巾吸干女郎长发上刚刚溅到的水珠,手上的力度轻若无物。
二十年。对于封建王朝的统治不过弹指一瞬,却已经会是一个人一生的三分之一。宫里得用的内监大多二十多三十岁,正值盛年,朝中即便是被称作老狐狸的大臣们,也不过多是五十余岁。在攀登权力高峰的路上,越年轻,越可能有登顶的未来,人人都在不择手段地向上,为了一个捷径甘愿做任何人门下走狗。
但在梦中,不论是越阳公主身边,还是唐夕身边,唐晓晓都从未见过这个人。
在寂寂深宫中,用了十几年时间蛰伏,又迅速登上高位,博得新皇信任的人,靠的会是什么呢?
思忖间,容宁已经退开,到一边托盘上取了长巾,对着她恭敬的低下头去,“奴婢伺候殿下更衣。”
“陛下什么时候吩咐的准备衣裳?”唐晓晓歪了歪头,躲过容宁掠过耳畔的手指,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尚衣局那里,多备了一份殿下的衣裳,款式也是殿下之前定下的。事出突然,奴婢自作主张,命人取来应个急……”
“自作主张?”唐晓晓笑了一声,左手发力,猛然将高大的男人拽进浴桶。
一时间,水花四溅。外间嘈杂的人声和水声搅在一起,“督公!”
内侍们强自压低的惊慌尖叫还没惊动禁卫,就被上司喝止,“无事,回去!”
容宁从水中抬头,呛咳几声,眼尾染上一抹嫣红,满脸都是水痕。没什么幽冷似鬼,也不存在把握人心。他绷紧了身子,把自己贴在浴桶壁上,长手长脚踩着浴桶脚凳缩成一团,竭力避免触碰公主的皮肤。
说他是被丢进水池遗弃的幼犬,都竟有几分贴切了。
黑色的蟒袍浸了水,凶恶的蟒蛇沉在水下隐约游动起来,与官印绶带同色的纱帽系带shi透,紫色锦带贴在男人瘦削的下颌,被安然坐在他对面的女郎以指尖一圈圈绕起。
系带收到最短,卡住容宁咽喉仍不罢休,唐晓晓捏着他白净的下颌,迫使容宁对上她的视线,“督公心里,本宫就只配穿次一等的衣裳么?”
“奴婢并无此意。事急从权,如今公主夜宿宫中,需速速出宫为上。”容宁的声音和他有些Yin郁的面相不同,和缓平稳,即便说的事情更像是个告知,也不会惹人厌烦。
“你倒是嘴甜。”唐晓晓轻笑,在浴桶里舒展四肢,勾住青年蜷缩低垂的头颅,“从升云楼到现在,事事为本宫打算,图什么呢?”
“公主乃大越正统嫡出,自然天下归心。”
美人藕臂舒展,牵着容宁的头越低越深,他脸上的水光却好像在灯火中越来越多,“什么才是正统呢?阿夕才是皇帝啊,容督公。”
女郎身上馥郁的香气和高耸的ru房就在眼前,离容宁鼻尖不过毫厘,他一动不动地被禁锢在公主的怀抱里,不敢后退,亦不敢逾矩。唐晓晓偏头咬住他的耳垂,声音轻得好似一缕风声,“你该不会是,心悦本宫吧?”
“公、公主……”容宁结巴了一下,声音透出罕见的惊慌。
“不要对我说谎哦?”
不知是愤怒还是羞赧的绯红爬上了年轻宦官的耳尖,唐晓晓踩住容宁的蟒袍,站在他腿上起身,“可惜,爱慕本宫的人,这天下何其多。”
容宁的大脑几乎不能思考,只本能般伸出双臂,虚环住公主,以防摔倒。
他坐在水里,呆呆地看着赤身裸体的女郎跨出浴桶,灯火中白玉般的胴体令他头晕目眩,再也无法心如止水地做一个伺候的奴婢。
女郎身上还残留着或轻或重的痕迹,正是这些痕迹,让容宁从晕陶陶的美梦中清醒,绯红从脸庞褪了个干净。
他太忘形了。
“恕奴婢失礼!”容宁跪在地上,属于秉笔太监的紫色绶带半垂下,浑身shi透,带点可怜的、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