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裴敏照例巡视乌什城。远远看见城墙上一具尸体,皱眉吩咐随从将尸体射下。
女尸衣不蔽体,一片血rou模糊,曾经清秀的脸上满是钝器的划痕。从尚存的饰品上,裴敏认出是昨日京城送过去的公主。
打开被血染红的信,裴敏知晓,原来蒙古认出假公主,并不满意。
叹了口气,裴敏悲悯地合上女子生前因折磨而睁大的双眼:“可怜……将她好好葬了吧,也算是为国捐躯……”
登上城楼远眺十几里外蒙古人的营帐,裴敏对侍从道:“休书一封给京中,知会皇上。”
他在乌什城呆了快三年,空有个将军的名头,却根本指挥不动这群跟着魏彦陈益的兵。好在日子久了,带兵打了?几场胜仗,也有了一帮拥趸。可惜,空有热血,挽回不了边境颓势……
几天后启德殿中,皇帝冷笑撕了信:“得寸进尺,不识好歹!”
下方将军附和:“蒙古向来野蛮,实在是不识礼数。”
“但凡军队稍微强硬些,他蒙古也不敢如此!”皇帝目光冷冷扫过。
“臣等有罪。”魏彦、陈益齐声回道。
“这下怎么办?银子哗哗流到北方,朕可开不了口再向户部要银子支持军饷。”
二人头上冒出汗,魏彦道:“这……皇上不知舍不舍得容玉公主……”
话没说完,元晔便把茶杯劈头盖脸砸向男人:“混账!朕的容玉才八岁,朕怎能把她送到那处!”
二人跪下,不再说话。
“他们要公主……要公主……”元晔握起拳,眯眼看向南方。
“皇上,要是硬打,臣等应该也是能撑一撑的!”
“撑?撑到把夺回来的几座城再交出去?”帝王守土有责,他容忍不了在战事上投入如此之多还没有回报。
元晔负手,缓缓踱步,良久,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你二人明日就把废帝送去。”
“皇上的意思是……”
“他们不是要公主吗?废帝可比公主更尊贵。”
魏彦有些惊讶地看着皇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忍住,只能感叹帝王无情。
陈益笑道:“皇上说的是!”
“也不必说与他,直接将他迷晕送上马车,不可出任何纰漏。”元晔盯着魏彦:“魏将军这是什么神情,舍不得吗?”
魏彦笑笑:“臣为何不舍。臣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路途中,元泠被快速行驶的马车颠簸醒。
手脚都被绑着,无法动弹。这又是什么情况……
“来人啊……”元泠一边挣扎一边喊。
帘子被掀开,魏彦端着吃食走入:“泠奴不要再喊了。”
美人畏畏缩缩:“魏……魏将军……为何在马车上……”
“皇上将你赏给我了。”
“嗯?”美人迷茫地看着他。
魏彦拿了糕点往他嘴里送:“肚子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吧。”
元泠张口,小心翼翼地吞咽。
待饥饿稍微得到缓解,刚想追问,脖颈处一记手刀就又让他昏过去。失去意识前,他听见男人的声音:“送你去蒙古和亲……”
裴敏站在城墙,看着熟悉的几辆马车往乌什城驶来。
开城门,马车驶入,裴敏走下去:“魏将军,陈将军。皇上是何意思?”
陈益朝最大的马车努努嘴:“喏,和亲的公主。”
裴敏失望地摇摇头,转身上马,离开此处。
软轿中,元泠再次醒来。只见自己一袭红衣,靴子也是大红的。摸摸脸颊,似乎贴了花钿。再往上摸,是一个沉重的凤冠。
轿帘的缝隙里,吹来独特的草原气息的风。远处能听见马匹的啼鸣。
他惊恐地意识到,自己竟真的被元晔送来蒙古和亲了。
胸膛满里是愤怒与恐慌,美人颤颤巍巍从轿中站起身,掀起轿帘想跳下去逃跑,周围却满是佩刀的士兵。
完了,自己完了。
元泠头脑空白一片,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停下。他听见周围的脚步声远去。随后是一阵根本听不懂的蒙古语。
他不敢出去,一个蒙古女人却直接掀帘,粗糙大手抓住他的腕,边把他往外拖,边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什么。
“不要……放开我!”元泠拼命往轿子后躲,哪知这女人力气极大,直接拽着他的手把他扯出来推到地上。随后又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往前面那个巨大的蒙古包处推搡。
他这才意识到这女人竟比自己还高。路两边的男男女女都很高大,身着兽骨装饰的服装,像看战利品一样看着自己,时不时手舞足蹈,嘴里发出奇怪而兴奋的叫声。
一进帐中,女人就把他推倒在地,跪着对最上首的男人说了串蒙古语。随后强行捧着他的头,从左至右转了小半圈,令帐中所有人看清楚他的长相。
帐中男人们见这次这个中原公主凤冠霞帔,风姿卓绝,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