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宇间的讥诮,化作了最尖锐的刀锋;他话语间的嘲讽,化作了最凛冽的寒风。
殷无邪难以自抑,心痛如绞,绵延不绝。
全身的力气在一刹那被抽尽,他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口中喃喃道:“我没有我不是你胡说——”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无缘无故的,那你凭什么说爱我呢?”他听到那个人坐在椅子上,问出了这一句审判。
“凭什么?”他狼狈不堪地跪坐于地,似哭似笑地重复一遍,眼角有泪水断了线地落了下来,在地上晕染出透明的水花,低声嘶吼着,“凭我前世与你的姻缘!”
前世这词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变了面色。
怜卿和澜夜笑他太荒唐,脑子瓦特了,连这种糊弄小孩子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北辰珏则是心惊,殷无邪莫非真的是大明星燕忧?毕竟,他们的脸都一般无二!
他现在有点怕怕,怕燕忧也是系统持有者,这样不还跟他杠上了?
“我们前世就是恋人,你还要我怎么证明……对,我可以这样证明……”殷无邪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状若癫狂,他扬起优美如天鹅的脖颈,沉寂漆黑的眼眸——如星辰点缀——忽然亮丽起来,“你跟我回府,我向你证明,我、我所爱之人是你,我接近你是喜欢,而不是忍辱负重,我没有背叛你,我……”
他颠三倒四地乱说一通,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抓住北辰珏的手腕要走。
北辰珏一步三回头地望向澜夜:“澜澜,救我啊——”
澜夜下意识地就要出手拦下,怜卿摇了摇头,横身挡住他:“澜护卫,干什么去呀?”
澜夜沉默地取出匕首:“救主上于危难之中。”
“这件事,你我都解决不了吧?”怜卿姿态优雅,笑意盈盈道,“即便我有特殊的消息来源渠道,即便我们知晓了皇族的惊天秘闻——殷贵君当年和年贵君换了孩子,但你有办法让女皇相信吗?”
“女皇不会相信你一个外人的一面之词,所有证据也会被殷贵君短时间内销毁,或者说当年已经销毁;”
“至于我所说的巧儿的那位女客人,殷贵君敢留着她,就证明这个人不敢说出去,她绝不会为我们指证的。你信不信我们若找她做证人,要么她销声匿迹杳然无踪查无此人,要么她出面作证倒打一耙反咬一口?”
“再者说,”怜卿取出折扇在澜夜头上敲了一记,“你怎么不觉得那巧儿是我杜撰出来的呢?天下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殷贵君活了那么多年,此事事关他性命,他就那么大意,偏让一个掌握他秘密的老仆,出来嫖娼,酒后误事,泄露了他的秘密?”
“要这么算的话,殷贵君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还能在深宫之中吃斋念佛,女皇也没能耐得他何吗?”
他似笑非笑地取笑澜夜:“你就不会动动脑子?这次,本公子只不过是根据殷大公子的语言行为,排除了所有不可能之后,最有可能的情况而已。”
“他殷大公子自恃聪明,可之前我们每次商议大事,他不是欲言又止?他不是心事重重?他不是游离于外?提案全是废话,没有一点建设性的意见!”
“而且,上次苏尚书不是提了让我们——顺藤摸瓜,查查年贵君吗?你看殷无邪有什么实际的行动吗?他,到底在逃避什么啊?”
“他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怜卿,稍稍诈了他一次,他便上钩了,可以说是方寸大乱。然后,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满盘皆输……”花魁将折扇啪地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可,我又怎会看不出来?他的方寸大乱,完全是因殿下之故呢?若非殿下,他很快就能戳穿了我的把戏了罢。”
绘着金花翠鸟的Jing致折扇啪地一声合拢,声音戛然而止。折扇与玉手,不知是谁衬着谁,愈发显得执扇如画,美人如玉。
澜夜怔怔地看着、听着,有些发呆了。
他怅然地长叹一声,眉梢眼角的愁绪,如丝如缕地蔓延而上。
“这件事,最合适的人,依然还是殷大公子。我承认,我难以插手,也解决不了。我在此时戳穿这件事,何尝没有让他面对的意思呢?解决了,是大功一件,他有功劳,我怜卿,也尽了一份力。若非如此,我就借着这件事,让他被官人所厌恶厌弃,那该多好……”
这壁厢是怜卿训澜夜,那边儿却是无邪抱小九。
原来是殷公子嫌后者走路太慢,忍不住将他打横抱起。
北辰珏惊呼一声,眼前景物颠倒,场景变换,就被心急的红衣公子抱进怀里,人还一跃就是几十里开外,专捡着房梁屋瓦走,他刚才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气势,被这么一吓全泄没了。
北辰珏╰(*°▽°*)╯:吓得本宝宝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殷无邪看他的样子,不禁与记忆中(梦中)那人的印象重合,忍不住低头怜惜地亲了一下他的鼻尖,他此时面上尤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