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最后,赵香雪也什么都没说,她稍显狼狈地为自己擦了擦泪痕,“是我认错人了,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陈、路公子,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赵镶,我是太尉的孙女,是货真价实的官三代。”
她狡黠的样子就像在说:我是官三代哦,你面前有粗大腿可以抱了。
路修远挑了挑眉:这个赵镶,有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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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过后,初夏姗姗来迟,转眼间,又过去了一个月。
品级在三品以上却未送适龄公子入宫的官员,女皇已下了最后通牒。殷宰相在殷无邪的催促下,硬着头皮地把他那套说辞来蒙混皇上,说是什么:殷贵妃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下山为报恩而来,在报恩过程中已与三皇女暗生情愫,互换信物,发誓此生非君不嫁。三皇女魂灵尚未远去,他诚愿为爱人守寡……
女皇一挥手准了,并未为难他们,殷平章和殷无邪都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明白女皇此举不是针对他们的。
眼见着殷无邪的成功案例,苏清欢也准备如法炮制,下了朝就找到陈婆婆让她通告一下。陈婆婆转达了旨意,领他去祠堂等候,祠堂中已跪着殷贵妃,素面朝天,闭着眼睛,捻动着黯淡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一副不理政事的模样。
苏尚书看了他,并未放在心上,他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一个时辰过去了……
他睁开了眼,尚书令的养气功夫还是蛮好的,但莫名其妙就晾他一个时辰,说不过去吧?他最近并没有惹到月寒钧,也没有侵犯到她的利益,而且就是她怀疑他是前朝皇子这件事,他都派了萧预伪装成了他,大肆招摇,刷刷存在感,以洗去自己身上的嫌疑了。
看,前朝皇子在在那里,我苏清欢不过是你忠心的臣子而已啊。
他挥手叫来了宫女,宫女请回了陈婆婆,他将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圣上此举何意?”
“此举何意?”陈婆婆满是皱褶的脸笑成了菊花,“尚书大人,您也太急躁了,圣上是真的有急事脱不开身,真不是有意给您难看的,您看——要不您就再等等,要不您就先行回府,改日再来?”
他皱了下眉,挥手道:“你下去吧。”
陈婆婆佝偻着背退了下去,但在她转过身时脸上却露出了诡谲的笑。
两个时辰过去了……
苏尚书猛地睁开眼,他掸了掸衣角上的尘,长身而起,正要跨越祠堂的门槛,“你还不知道呢,你要完了。”一个淡淡的嗓音在空旷的祠堂内响起。
除了在念佛的殷贵妃,还有谁呢?
苏清欢转过身去:“你什么意思?”
“枉你官至尚书,却还是不了解她。”殷若思的眼皮颤了颤,抬起眼看他,容颜安之若素,淡定地下了结论。
“她把前朝余孽视为眼中钉rou中刺,若是不拔除,她寝食难安。她既怀疑你,那你若非死了,连着骨头带着皮,她怎会安心?”殷若思嘲讽地笑了笑,“你自证清白了吗?好吧,你也许做了——表忠心?发毒誓?还是告老还乡?不,这些都不管用,你只有死得渣子都不剩,她才会信你!”
苏尚书默然无语,沉默半晌后他道了谢,转身离开。
殷贵妃叫住他,一字一顿地:“你最好留在这。”因为……你走不了,走了,也得回来,不走,她会来找你。
“……谢了,她们来了。”饶是心性再好,苏清欢也忍不住深深地叹息,他已经看见深紫朱锦配飞鱼的陶风华了,花钿绣服、衣绿执象的千牛备身紧随其后,她们手持御刀,无形之间已将他围得密不透风,插翅难逃。
陶风华抱拳拱手,苦笑道:“尚书大人,跟我走一趟吧。”
长安城,皇宫,凤仪殿。
仪卫警备分列两旁,宫女太监四方拱卫,女皇高坐明堂,居高临下地望着苏清欢:“苏清欢,你隐藏得够深啊,你们隋朝被朕的母皇打得丧国了,还敢来朕眼皮子底下捞个官做?或许我应该叫你隋清欢?前朝遗落在外唯一的血统?”
“你打的什么主意?前朝那么七零八落的力量你还想拼凑起来?前朝已经亡了,你以为还有多少忠于你们隋朝的吗?!”
苏清欢眉眼倦怠,默然不语。
看他无话可说的模样,月寒钧的脸上现出冷漠肃杀的神态:“你别装清高,看看这位是谁?”她大手一挥,几个强壮的将士就架着两个被发跣足、浑身染血的人走了进来。
那不是萧预和张彪又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会落到女皇的手上?
苏清欢惊愕的表情愉悦了月寒钧,后者的笑容中带着得意:“不知道吧,你待在皇宫中的这段时间,朕向外散布了你身份泄露、囿于牢狱的消息,果然,你身后的人忍不住来刺探消息,朕早就在皇宫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她们一探出头,就被朕抓了个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朕苦心搜寻的前朝余孽竟然就在朕眼皮子底下!”
萧预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