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晟!”赵镶看清他的面容后,却忽然失声,一股酸涩难言的感觉在心脏中扩散开来,她咬了咬下唇,不知不觉中已经模糊了视线。
“赵家小姐?”路修远傻眼了,他挠了挠后脑勺,不知所措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真是的,一个大女人,怎么还说哭就哭呢?月沾衣和赵镶,这一个个的,不仅长相Yin柔,性格也那么……唉,一言难尽。
路修远当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像极了另一个人。
一个凶神恶煞,但却心地善良的土匪头子→介个只是赵镶以为的。
鹰眉狼目、凶帅凶帅的盗匪首领是真的有男子气概,哪怕是露出一点铁汉柔情,也让她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轻易沦陷。
是的,她本不叫赵镶,她本名赵香雪,是青龙国紫罗城中正一品司徒家的二小姐。
他劫了她,也救了她,更是她生命中躲不开的劫。
她原本所在的世界,对待女子,并不这般宽容,也不这般尊崇,有的只是三从四德的约束,一道道条条框框将她们锁死在规矩中,喘不过气,也永世不得翻身。
那一日在临华殿,殿中气氛无比沉重,丫鬟太监缩头垂肩,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几个医术高明的御医也不禁摇头叹息,盖棺定论道人死如灯灭,神仙也难救;丽妃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气息全无的儿子,又是仓皇,又是绝望。
一个儿子成了残废,一个儿子朝生夕死;当初一双儿子,死的死,残的残,也让她这个为娘的,全然没了盼头。
就算后来在他们有了龙嗣又如何?
那只是个女孩儿,不能让她在母仪天下的道路上提供任何帮助。青龙国又不像白虎国,曾有女子称帝的例外。
赵香雪接到消息,趁着夜色,匆匆入宫来。只一进来,便感受到临华殿凝重的气氛,心中更是不祥之云笼罩,难以安定。她推开门,看到昨天还言笑晏晏的心上人,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立时心中一痛,如同刀割,但心中仍存一线希冀。
丽妃在信中语焉不详,只知道爱人情况不妙,却不知是死了。
她顾不得女子“莲步轻移”的规矩,三两步走上前,捧起爱人已经冰凉的脸庞,低头感受到他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没有了脉搏,只剩下了万念俱灰,痛彻心扉。
之前她还端坐在铜镜前,遥想两人美好的未来,现在一阵晴天霹雳,如同大夏天一盆冰水当头泼下,她只觉万事休矣。
她扑簌簌地落下泪来,低头趴在陈晟没有起伏的胸口上,忍不住啜泣出声。
为甚么上天你要棒打鸳鸯、拆散他们呢?一个人难得遇见一个愿意让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男人。女子本在感情之事上敏感,冰雪聪明的她早已察觉到爱人的心不在她身上,但是没关系,只要她还爱他,人还在她身边就行了。她愿意化作一团火焰,十年如一日地感化他、把他焐热。
说起她和陈晟结识也不过是在两年前,那一天杨柳岸,微风吹,草长莺飞,正是拂堤杨柳醉春烟的时节,她上了一顶软轿,由四个轿夫抬着,还有八个侍卫跟随,为自己那年轻不懂事的三妹去江南寻一些补身子的药材。
驱车的马夫提出绕小道抄近路,她却不能同意,她不会为了加快车程,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虽然有几个据说是武艺高强的侍卫保护,但谁知道在小路中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不过很快赵香雪就认识到自己真是小姐太久了,天真。
明明是官道,那为首的劫匪却光明长大地手持宽大的马刀背在肩上,吊儿郎当地劫她的路;他身后呈扇形铺开一水儿虎背熊腰、满脸横rou的大汉。来往过路人见此,皆匆匆逃走,谁也不想多管闲事。
而据说是武功高强(?)的侍卫见到劫匪,却吓得两股战战,刀也握不稳。
明眼一看,就是官匪勾结的事,赵香雪叹了一口气,当下心中就做了决断,稳稳地坐在马车上,声音淡淡地传出:“壮士,小女子这一趟为舍妹购置药材而来,钱财带了一些,你若放我们过去,这些,全部给你们。”
隔着帘幕,赵香雪也听到对面有人吹口哨,说她是个爽快的妞;有的大声嚷嚷不如劫财劫色,带回去做压寨夫人。她虽然面上冷静,但心中却是一凉,握着袖子的手心却已经冒了汗。上天保佑,她心中默念道。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念叨,那英俊高大的匪首否决了所有人的意见,收下了他们所有的钱财后,就信守承诺放行了。
马车重新启动,赵香雪忍不住挑开帘子的一点,第一次带点小女儿心思地去偷看一个男人;那那人肩宽背阔,剑眉鹰目,侧脸俊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和外面那些装模作样、傅粉抹脂的公子哥儿们不一样。
心脏怦然跳动起来,赵香雪连忙合上帘子,不禁眸含秋水,腮晕chao红,一时面赛芙蓉色,美不胜收。
第一次知道心动的感觉,是这么的甜美醉人,怪不得故事中的小姐为了书生愿意私奔愿意放弃原本富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