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莫生被关独室已有数日,完全与外界隔绝的空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常人关上三日已是极限了,但洪鸣得到的消息是莫生依旧没招供。
而乐尔指挥人把独室的门打开,刚刚走进去,异味冲鼻。她眉头微皱,示意其他璧门人退开,这才走近莫生。
“堂堂琮玉困在此处,像畜生一样被捆着脖子,当是你乐意的?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若主子看到你这幅模样,也会厌了你。”
莫生的长发久未打理,凌乱披散下来,他的脑袋低低垂下,额前也被脏污的头发遮住,看不清表情。若非他的胸腔有些起伏,她还能察觉到他的吐息,远远看上去他就像一具尸体。她拽下塞住莫生嘴巴的布团,“说话,我知道你不会自尽。不然在长老出现的瞬间,你就会自我了断了。”
“不悔。”
“你何苦如此?主人还小不了解暗门也就罢了,为何你也跟着一起糊涂!没人护着主人,你以为祁澜会放过她?祁澜连自己母亲都敢毒杀。”
乐尔的话总算让莫生递了眼神过来。
“为……何?”
“祁澜心思狠绝,以前有主人同她站在一处,自然是能束缚祁澜心中那头恶兽。现下,主人同她决裂,你以为还有谁唤回祁澜的良知?”
他自是知道她为何会同祁澜决裂,是因为他们。可江梦之前满心依恋祁澜,她向来心思纯善,肯定不会过多防备。
他动摇了。
他只说了几个字,但乐尔明显感受到他在动摇。
“谁还能在权势滔天的祁澜手下护住主人?单凭你,能行吗?”
楚宫遥已死,魔宫与暗门向来不对付,自然是不会为了护一个暗门的主子与公家势力针锋相对,若祁澜真要对她出手,她又该如何是好。
“我——”
莫生张了张口,乐尔以为他总算是松口了。
莫生眼前浮现她生气哭泣的模样。
“我以为你不会骗我的,谁都有可能欺骗我,我唯独以为你不会。”
“唯望君安,死生不复见。”
好几次都差点失去她。
我每次以为的对她好,都让她很难过,她宁愿死,抑或抛下一切。
那两次我都差点失去她,等重新见到她,发现她还会在乎自己,我便发誓,从此不再欺瞒。
“我不会说。”
见他从动摇到坚定,乐尔叹口气,“往后不会再有人对你好言相劝,你还是早日认清处境,别让自己受太多苦罢。”
莫生没再理她,垂着头,尽量节省体力。
乐尔挥袖关上独室的门,也把多日不见的阳光继续隔绝在外。
见乐尔出来,树林里走出一位紫衣人。
“你怎么来了?”
乐尔问道。
“我那王府走的走,逃的逃,我统管王府大小事,不得来看看么?”
拿腔拿调的语气,除去苍凤不做他人想。
乐尔同莫生一般,一力降十会,奈何揍不得他,所以最是不耐烦应付。
“王府走的走,逃的逃,你不是更应该在王府主持大局吗?”
“此言差矣,”苍凤摆摆手,“我可正是来解决王府之事,景琀——”
他话音未断,此先在祁澜寝宫出现过的男孩从林里探头出来,在乐尔不能再冷的眼神下,慢慢走出。
“琥主已征得长老同意,说是让我辅助琥主审问罪……罪人。”
“罪人?琥玉,你挺行的,请自便。”
乐尔冷笑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直至看不见乐尔身影,苍凤才对景琀说道:“可记住今日需用的药了?”
“记住了……”
景琀不是没有给叛出暗门的人下过药、毒过人,可是一想到独室里的人是琮主,他心里很是膈应。琮主也不是真心想背叛暗门,而是维护那个人。暗门的主人就是她,琮主只忠于她,又怎算得上是背叛者?
可长老有令,他不敢不从。
他捏紧手上瓷瓶,随苍凤进了独室。
苍凤看到莫生如今的模样,不禁捧腹大笑,“你这是何苦来哉啊,瞧瞧你这幅模样,跟牲畜也没什么两样。值得么,为一个不要你的人?”
莫生抬眼扫过他和身后的景琀,一个字没吭。
“景琀,把药和烛台给我,你出去候着,让守卫把门关了。”
“……是。”
景琀咬咬牙,把瓷瓶塞给苍凤,快步离开,待守卫把独室大门一关,苍凤确保外面的人听不到他接下来的话,这才站定在莫生面前。
“你知道么?四玉之中我最厌恶你。你明知道我们是绛灵犀安排的弃棋,苍华死后的陪葬品,你竟一心爱她。你同我是一样的,为什么你还有爱人的余力?”
“你呢?明知她不是苍华,为何恨不得她去死?”
“她若乖巧听话,我当然希望苍华就此消失,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