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玄色烟火燃放已有三个时辰,期间大夫把江梦伤处重新处理了一遍,并熬好了汤药喂服。可这两日江梦实在太过劳累,夜里身子发起热来。
结果又是一阵折腾。
虽入了伏鸾楼,紫珩也未有片刻放松警惕。所以当泛着银光的箭矢射入房中时,紫珩神色不变地挥剑将其打落。突然耳边传来金属了碰撞声,倒是把替江梦诊脉的大夫吓得一个激灵。
“谷圭,纹玢守好上面。”
“我们可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放心吧。”
“多话!”听到紫珩不赞同的低斥,守在房顶的二人相视一笑。在暗门中按辈分来讲,紫珩也算她们的师姐,自以她的行动马首是瞻。可她们嘴上最是不饶人,明明有好好执行命令却非要撩拨撩拨紫珩方才作罢。
早在出凤都的第二日,五人便发现有人尾随。以防万一,紫珩吩咐谷圭二人守在厢房屋顶。只是没想到不过半日功夫,那些人便按捺不住了。
“藏珷,靛玞你们在屋里守着主子,我去去便来。”
院子里数十人黑衣蒙面,一看便知专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可这些人功力远不及紫珩这些万里挑一的暗门好手,她们甚至没看见紫珩是何时出的房门。
“我没兴趣问是谁派来的人。”反正问了也不会说,这些小事便交给璋门来查。
紫珩一拍剑囊,数十柄短剑激射而出。自短剑亮刃,风中竟有叱咤雷鸣之感。那数人甚至未看见短剑之数目便已毙于剑下。
紫珩并未转身进屋,而是左踏一步。此处院落翠竹飞速挪动,不过一息,重重翠竹将厢房掩荫起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螳螂既已死,众位黄雀也该出来见上一见了。”不知是从哪里冒出了几十名灰衣人,纵使在茫茫黑夜里,那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也瞧得十分清楚,看得人遍生凉意。伏在屋顶的纹玢险些按捺不住,被谷圭一拉,这才歇了心思。
紫珩也明白这是场硬仗,不然她也不会提前在院子里布置阵法了。
此间杀心一起,彼间也攻了过来。翠竹瞬成利剑,刺向那群灰衣人,紫珩加以配合就能形成掣肘。只是灰衣人人数众多,单靠紫珩一时之间难以控制局面。当有两名灰衣人冲破杀阵逼向厢房。突闻一声剑啸,长剑破空,转眼间就将冲破杀阵的二人劈成了四半。
“日后再要逞能,便去领罚。”交待完事情,黑衣少年旋身而走,黑影过处,灰衣人无一幸存。本来以人数碾压的灰衣众片刻时间便损失过半。那一刻,黑衣少年脚点竹尖,黑衣上尽是暗红血渍。他目光幽冷,像是看蝼蚁一般看着那群连连败退的灰衣人。那一瞬,便像是杀神降临。
灰衣人自知再留下来也敌不过突然出现的少年,不知何人大喊了一声“撤”,灰衣众犹如chao水一般顷刻退了个干净。
“琮主……”
谷圭纹玢从房顶上跃了下来,她们正要跪地拜见时,黑衣少年一挥手,两人只得退到一边,同紫珩站在一起。
黑衣少年推门而入时,躺在床上的女孩正巧苏醒。她略一偏头便能看见他,可她仿佛没察觉到有人进房间一样,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床顶布帘。
“你……还好吗?”
床上的人不发一言。
江梦人是清醒过来了,可脸色仍是煞白煞白的。他放心不下,直接坐到了床边。刚要伸手过去,谁也没料想到本来该是动弹不得的人突然一下坐了起来,左手一下子招呼上了莫生的脸,打得莫生头一偏。
“你说你知道,你说会每天陪我用膳。我信了,可如今呢?我以为你不会骗我的,谁都有可能欺骗我,我唯独以为你不会。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江梦默默拧紧了被子,只是说完几句话,她的眼前已是一片黑暗,从胸腔里慢慢扩散开的疼痛渐渐夺去她的呼吸。但她的脸上一丝其他表情也没有,她不想在莫生面前示弱。
像是按下缓慢播放的按键一般,从耳里的轰鸣声依稀可辩一个女声说道:“侍君,主子的毒性已发了两层。”
听到藏珷的话,莫生看向江梦的眼。往日那双乌黑有神的眼瞳里找不到任何的落点,显然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莫生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丹药放到江梦唇边,“我知道你还听得见,吞下去。”
江梦紧紧抿唇。
莫生看了一眼守在屋内的藏珷和靛玞,说道:“你们出去。”
“是,侍君。”
待两人出了房间,莫生将丹药放进嘴里咬碎,扶着江梦的脑袋吻上她的唇,不容她退却,莫生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了嘴。他将丹药哺了进去,他一抬手,桌上的茶杯被他吸入掌心,他松开了她,并将用掌劲热好的温水喂她喝药。
“我知道你气我,但不能任性。你先休息,我出去。”扶她躺下后,莫生走出屋子,看到守在屋外的三人连同藏珷靛玞跪在地上。
“为何?”
“属下护主不利,请琮主责罚。”
“不是你们的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