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头痛,浑浑噩噩的,眼前蒙了一层大雾,陆维倾听见一阵悠扬的旋律,转过头,坐在钢琴前的俞生南温柔地看着他,冲他招了招手。
他特地找到了学校,他寻到了他,他问,“你就是陆缘的儿子吗?”
陆维倾杵在原地,只听到自己嘴里混杂着颤抖,激动得热泪盈眶地叫出那两个字。
男人笑了笑,像是早已默认这个身份。
而下一秒,他们站在昏暗的走廊,男人变了神色,他紧张地托住陆维倾的手,似有千叮咛万嘱咐,神情凝重地喃喃了半天,却听不清声音。
“我对不起陆缘……那天我看到了小北他……”
他还没有问出看到了什么,反胃感扑面而来,他抱着肚子,低头一看,一贯平坦的肚皮竟微微膨胀,他赶忙用手捂住嘴唇,胃部上涌的恶心让他扶着墙不断干呕。
他已经能闭着眼睛找到厕所的位置,穿越漆黑一片的卧室,永远合紧的红绒布窗帘阻碍了全部的光线,恶魔不期而至的出现,他的脖颈被一把掐住,连同头发也被拽得发痛。
“贱人!你和你那婊子妈一样Yin魂不散!”
俞振北暴戾的语气响彻耳边,不想他的身上未着衣履,浑身赤裸毫无躲藏,仰躺在床上,身上被镣铐困住,恐怖且粗大的rou刃在下一秒粗暴地贯穿他的rou体,被摆弄成各种yIn荡的姿势,不堪折磨的畸形器官痛得他龇牙咧嘴,男人尽情享受着他的疼痛,Yin鸷的眼神因兴奋而闪烁红光,嘴里不停地喊着另外一个名字,
“哥……哥……生南……”
每一次,男人做到尽兴时都是这样热情的甚至可谓深情的叫喊着俞生南的名字,但清醒后他又会掐着陆维倾的喉咙逼他承认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可他发不出声音,连说是的力气都没有。
濒临死亡的窒息在性虐里容易产生幻觉,陆维倾似乎看见了一束光束,越来越亮,越来越亮,轰隆轰隆,耳朵听到火车的声音,他睁开眼,挤满人群的火车正疾驰在平坦的绿原乡野间。
他侧过头看见车窗上映出自己凹陷的脸颊,瘦的不成人样,旁边走过来一个陌生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他条件反射地向另一侧蜷缩,这样的动静引起了他人的侧目,有人打量着他,露出奇怪的目光,其实他们只是奇怪为什么陆维倾在盛夏仍穿着初冬的棉袄。但他用力地捂紧衣服,把头埋在手臂里,声音的传播是那样清晰,他听见火车下方的车轮与车轨钢铁相撞的声音,也好像能听到肚子里正怦怦跳动的小小心跳。
他正怀着孕,已经快八个月了。
这趟车的终点是东市,他从来没有去过,甚至不能在第一时间反应出在中国的哪个角落,只是上车前的时间太紧了,他随意的买了一张最远的票,只求能用最快的速度逃走。
而这趟三十多小时的车程里,他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轻松,脑子反复不停响起临行前俞生南的那句话。
“我没有生育能力。”
这个答案和肚子里的孩子一样让他备受煎熬,他记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觉得这话劈开了他一直坚持的某种东西,刺得他双眼发痛,就像一直盯着手术台上的无影灯,五千色温的光亮如同置身白天,擦得干干净净的不锈钢的灯盖上清晰地照映出他像青蛙一般四肢大张的丑陋姿态。
生产剥夺了他为人的最后一丝尊严,浑身麻木毫无知觉,只有失血过多带来的寒冷,越冷脑子越沉,昏昏沉沉中他听见医生说他的血型很罕见……
“咚——”
挂着点滴的支架被扯出巨大的动静,他的手悬在半空中,陆维倾猛地睁开眼,旁边胡子拉碴的方剑立刻稳住他的身体,焦急地摸了摸他的头。
“好点了吗?”
“这是……”
“东市二院。”
陆维倾晃了晃脑袋,看着周围白瓦瓦一片,很困顿自己为什么在这儿,更困惑为什么方剑在他面前。
“你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你忘了吗?”
方剑给他倒了杯水,扶着他喝下。接到他那通电话,还没听到第二句,男人就没了回音,他心急如焚地赶回去,只见到陆维倾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原来他服用了过多的处方药,那药物本是缓解焦虑的镇定剂,每天定量定克,一旦吃多了就会引发心悸。
“我不在,你就这样胡折腾。”
看着男人焦心又埋怨的脸庞,陆维倾感到胸口迟迟无法消退的惶恐淡了几分,这样的噩梦好些年没有出现,但再次沉陷的时候,他依旧苦苦挣扎在那无奈与无力之中。
昏迷前的记忆渐渐回笼,他想来了,凌晨三点,他在焦急,他担心方剑因冲动说些什么,可没等他询问,男人已经猜到他的想法,抢先答道。
“我已经和他说了。”
“哦。”
伴随着轻轻的一声叹息,陆维倾陷入沉默。他的思绪飘到很远,比梦里更远的地方。
这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
在动荡且充满算计的年代,无论面对哪种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