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维倾后来想想,如果他俩互换身份,自己会怎么做呢?大概就这么玉石俱焚算了,谁都别想好过。但这个世界的不公平往往不是筹码的高低,而是情感的多少。
于陆维倾而言,他能够孑然一身地活下去,也能毫无牵挂地一了百了。他只爱自己,只要自己好过,一切都行。但闻若康没那么轻松,一个人背后的社会关系才是他生活的价值。他要保护家人的声誉,要保护公司的运营,保护股东的利益,保护旧情人的隐私,当然,他也会保护着自己的脸面。
所以啊,虽然大获全胜了,但陆维倾并没有想得那么高兴,他其实很羡慕闻若康,羡慕对方拥有的种种顾虑,就好像很多年前他们在学校,他就深深羡慕男人的见多识广,总是能第一刻就知道哪有好吃好玩的人,一定是衣食无忧才能堆出来的爱好,他也钦佩对方真诚仗义的性格,人只有情感充沛,才有多余的Jing力去关怀他人,他更羡慕闻若康能够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是同性恋也好,投入全部的Jing力去创业也好,至少他很真实地活在自己的需求里。
而他,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人生。只有不想要的,讨厌的,是清晰明确的。
一周后,闻若康回了北京,上飞机前打了个电话给陆维倾,他看到了没有接。后来又收到了一封邮件,思索好久的男人郑重地发来一大段文字,他只是扫了一眼就删除了。
闻若康并不是轻易服输的性格,他很执着,否则也不会隔了那么多年还来找他,但对方的自尊心也不容小觑,被同一个人连续拒绝两次,而且都是难堪至极的方式,任谁也不会短期调整好心态吧。
只不过,上一回花了十八年的时间,这一次会用时多久呢,再过十八年吗?哈,届时都变成两个老头了吧。陆维倾想到这里,忽然发现,他并没有惧怕“再见面”这件事情,哪怕是不想再见的人,重逢了也不过如此。
于是解决完这桩麻烦事,陆维倾的失眠症状好了很多,他不再被过去的噩梦Yin影频繁纠缠,但有一些不可忽视的细节让他甚为烦燥。
那是陆旭秋留下来的。
从生活方面来说,这个畜生离开前把自己卧室清空得一干二净,没给他丢家具的时候留下任何麻烦,但面对这间空屋的后续处理,陆维倾反而困扰了很久。当初买房时,和他租房原则一样,必须拥有两间独立分开的卧室。购置家具时,他随便挑了些轻质便宜易搬运的桌椅和床安置在陆旭秋的房间,诚如这家伙所言,他就是抱着早晚要清空这屋子的心思来安排的。
可是,陆维倾的愿望只停留在“让陆旭秋赶紧滚吧“的层面,他没有仔细想过,有天对方真的离开,他要如何规划这间屋子的用途。
改成书房?他不爱在家里办公。改成客房?他又没客人会来拜访。站在空荡荡的房间想了很久,最后他买了一台按摩椅放在这儿。
结果当他第一天躺在那按摩椅上,智能Cao控着全身按摩,当整个身子陷进去,舒服地享受着高价科技带来的尊贵体验,他忽然看见屋顶上未拆的卧室灯,那是三年前自己随便买的吸顶灯,云朵的造型。在他和陆旭秋最后相处的夜晚,他数次看着那盏灯迈入高chao,就好像自己真的躺在云端,享受天堂才有的致命快感。
就是这么糟糕的联想,他竟然勃起了。瞬间他仓皇地从按摩椅起身,逃出这屋子,狠狠带上门的同时,不忘提醒自己一定要买一盏新的灯具。
然而这顶云朵等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很快陆维倾发现,客厅的沙发,厨房的岛台,主卧的浴缸……一切日常化的地方都印着他yIn乱过的痕迹。
向来消费有度的他刷爆了一张信用卡,把能换的家具全部换了一遍,然而于事无补,到后面只是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都能想起自己不堪的姿态和喘息。
恐怖的是,每一次他想到这些事,身体的反应都很直接,前xue涌出饥渴的欲望,食髓知味的身躯让他陌生又害怕,回想那种强度的cao干,除了恶心之外还有巨大的,不敢深想的快感。
“这是因为人的大脑皮层是有保护机制的,为了降低痛苦的感知力,会加快对痛苦事物的遗忘速度,并且强化愉快的记忆,甚至美化记忆。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女人被家暴后总时清晰地记得那些恋爱时的美好记忆,反而会莫名其妙淡忘被打的疼痛。不过,你这个朋友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你说的这么含糊我也没办法分辨啊。”
电话那头的方剑很意外陆维倾半夜打电话来咨询他“朋友”的心理问题,隔着电话,他嬉笑着问,“这些日子不来找我,原来是认识了新朋友啊。”
“是公司同事。”陆维倾听出他语气里的酸味,随便编了个人。
”你好久不来见我,给我打电话就是关心你的同事?“
“问问而已。”
“你这话说的,我就是好奇大晚上哪个女同事跟你分享情感故事,让你这么上心啊?”听到方剑调侃的语调,陆维倾立马皱着眉头否认。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说了,要挂了。”
“陆维倾。”顿时,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