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骤然安静,对这个意料之外的拥抱,陆维倾没想着第一时间推开,男人的身躯很温暖,虽然并不高大,甚至不一定比自己高,可是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陆维倾深吸一口,那是一种混合着檀香与新茶的清淡香味,他甚至可以通过这个味道想像他在书桌前一边看书一边喝茶的模样。他情不自禁地环上对方宽厚的后背,搂得更紧了些。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面孔,但陆维倾的这般热切回应却将俞生南眼中的情欲灭得干干净净。
一瞬间原先纯善干净的俊美青年,变成一个投怀送抱的用美色吸引男人的货色罢了。
“我怎么会……”
陆维倾听到他在低喃。
“我怎么会把你认成她……”
那是一种怅然若失的语气,没等陆维倾细想,男人已经抽身,距离被有意地拉开。
“回去吧,夜深了。”俞生南这么说道,一路上竟不再言语,纵使陆维倾还想着说些什么,也只有嗯嗯啊啊的敷衍,甚至连笑声都变得寡淡,那冷漠的样子比最初相遇还要生疏几分。
陆维倾梗住了,自己哪里出言不逊惹到了对方?还是太过聒噪令人不快?他咬着唇齿,终于用沉默来还以沉默。
特地绕开的路这会儿显得太漫长了,原来尴尬的氛围中能让人一秒也呆不下去。而在下个转角处,男人率先结束了煎熬。
“我从这儿走回家更近些。”他果断地道别,甚至不留给陆维倾辩解的机会。
“再见。”
“嗯。”
连再见都没有说,俞生南背对着他抬了抬手,就算做告别了。
顷刻间,陆维倾莫大的委屈凝结在胸口,他已经很努力在修改自己的个性了,无论是笑容还是为人,他都竭力地保持着礼貌友善,就算旁人他还戴着面具,可面对俞生南他是绝对的真心啊。可是为什么呢?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呢?在学校被好友莫名躲避,在外面又被亲生父亲没来由地厌烦,好像一时间众叛亲离了一样。
无解的问题再去寻找也是空谈,一整夜都没睡着的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直至天明。可他不知宿舍里另一个人也彻夜未眠,闻若康原先只是担忧为何他晚归许久,但一等听到开门的动静后立马佯装睡着,而那人没有开灯也没有发出旁的声音,径直躺在床上后,竟然在一片呼噜声磨牙声发出重重地一声叹息。
那声音格外幽怨。闻若康心里一揪,他不高兴了?在难受什么呢?
晨曦的光满满洒落,微光唤醒清晨,陆维倾未等其他人醒来,他披上了一件外套独自离开宿舍,跟着体育系晨跑的学生们在赛道上一圈圈地跑着。心里的郁结怎么也无法消散,唯有不带思考的奔跑能暂卸苦闷。
一直跑到上课的钟声响起,他才擦了擦身上的汗前去上课,他们这个舍友都是工学院的,闻若康、李明伟和张军是机械工程的,他和江安是电机工程的,还有一个是土木工程的。有些必修课会重叠,比如高数和物理,而专业课大多是分开来上。
陆维倾听课听到一半,后面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还没问有什么事,只见对方递了两个塑料袋装的包子,还是热腾腾的,他惊讶地往后一扫,闻若康正坐在最后几排看着他。
这是电磁学的专业课,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带着疑问等到了下课,闻若康人又不见了,陆维倾低头一笑,他嚼着猪rou馅的包子心情了一些,大概是被原谅了?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做。
也许是给了一层台阶下,陆维倾终于郑重地面对起这件事情,他反思了许多相处的细节,好像自己总是有些不合群,总是驳斥对方的邀约,想想大学男生们都是成天日的混在一起,闻若康从陪着自己打工,而自己却没有陪他做过他喜欢的事。
认真思考一番后,他从只进不出的小金库里拿出十块钱,又找了隔壁班的温昕推掉了周日的约会,虽然女生脸上挂满失落,可他也只能不停鞠躬道歉说着下次再约。
然后回到宿舍的他,走到躺在床上正看漫画的闻若康面前,主动递过两张票子。
“哈?你要和我一起去打保龄球?!”躺在床上看书的男人语气充满着不可思议。
脸上有些发烫的陆维倾点了点头,“我不会,你教教我。”
“你对这个感兴趣?”
“是你说这个很好玩的,算了,你不去就算了。”陆维倾见他不接过票子有点懊恼,果然他还是做不来这种事,正想把手收回去,却被闻若康一把抢走。
“谁说不去的,哥打保龄一绝我跟你说。”闻若康一把揽住他,陆维倾缩了缩脖子朝他笑着。那光洁雪白的脖颈带着致命的蛊惑,让人想要顺着亲吻上去,当然理智喊停了一切,闻若康只是拇指轻轻地摩擦了两下,像是教训他一样按了一个印章。
陆维倾一痒发出了咯咯的笑声,那样子,真是毫不知觉的勾引。
冰释前嫌后,关系比之前更火热了些,闻若康仍经常在足球训练结束后去电影院找他,但陆维倾却不再拉着他去吃那个馄饨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