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多拉推门进来时,看到兰斯还在计算数据,一边咖啡杯已经见底,便捅了捅趴在桌子的布兰登,吩咐道:“你进去喂食吧。”
布兰登应声揉了揉眼睛,边打哈欠边起身去柜子里拿防护服。
“数据有什么问题?”等他进去后,尤多拉问。
“身体没什么问题,问题出在大脑上。”兰斯头疼地说,“药带了么?”
“带来了,你这症状得吃两片,诺,这是水。”
“谁问你我的药?”
“能对同事有点基本礼貌么?”尤多拉把药片按在兰斯嘴里,“这个大脑损伤问题我们不是事先讨论过了吗?”
“是的,我们刚开始的共识是不完全消除所有的病毒,而是让病毒对他的影响降到最低,比如让他们待在特定的区域。”兰斯说完喝了一口水。
“对,我们现在已经牺牲了大脑听觉和说话的部分了,还不够么。”尤多拉看着电脑闪动的部分,嘴中喃喃,“又扩散了。”
尤多拉问:“上尉还能看见吗?”
兰斯的表情告诉她了答案。
“我就出去了一趟就这样了?”
补充完营养ye的布兰登回来,却看到桌前的两人愁眉苦脸:“你们怎么了,还有,尤多拉我的饭呢?”
“外面的办公桌上,你可别带进来啊,不许在实验室吃东西。”如果不是为了纪律,尤多拉都懒得理他。
兰斯叫住布兰登:“消化怎么样?”
布兰登再怎么大条也知道兰斯并不是关心他,于是说:“给他使用的是熟rou糜,现在只是心理上的饱,要让他尽快适应生rou才行,不然病毒不会听话的。”
“之前的实验体你是怎么让他们吃的?”
“你这人真是睡得少记忆都不好了,让他们饿上几天什么都吃。”
尤多拉皱眉:“现在尚未弄清楚感染者为什么只能吃人rou,他们从中想获得什么能量。贸然代替,就没有能量和Jing神对抗病毒引起的溃烂与发热了。”
“但是个人意志越强,心理对生rou的排斥就越强,上尉的档案上还写是素食主义者呢。”布兰登说。
“见鬼的,不喜欢素食主义者,就不该放吃素的进来,丧尸也不挑挑食。”尤多拉轻蔑地说。
“尤多拉!”兰斯不满地叫道。
“我承认上尉素质过硬,我从没见过腐烂成这样还死撑着人,但最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凭什么我们要在这细枝末节的事情上较真?”尤多拉说。
兰斯道:“可能你觉得无足轻重,但别人可不这认为。”
“附议!”布兰登笑道,“比如兰斯自己从来不亲手做女实验体的实验,觉得每看一次她们裸体都是罪恶。”
尤多拉挑挑眉说:“你不去满足病毒的需求,还一边唤起他的自我,哪有这么好的事。”
布兰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看向兰斯:“他是你的,你来做决定。”
昏暗的灯光下黑发青年的表情还是那样不咸不淡。
“好的,休息结束。”他说,“布兰登,rou拿来。”
“那种rou。”
“你说呢?”
布兰登被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瞪了一眼,魂都快没有了,连忙传呼“厨房”。
隔离室内的安东尼正坐在椅子上浅眠,他自从几个月前来地下,以从未感觉现在这样如此舒服过,现在,他有健康的四肢,全新的器官,他有着丧尸一般的蛮力和使不完的力气。
布兰登示意他的病毒在扩散,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异常,瞎哑聋的限制跟之前一段时间的折磨完全不能比。
他从未如此明白,原来自己拥有那么多的器官。但凡带着丧尸毒素的血ye流过的地方,都要腐蚀再重新长好。就像是特修斯之船,他从一点点地开始改变,一个细胞,一条神经,一根肌rou,现在,他身上的每一处都不是从前的那些。那他还是安东尼?坎贝尔上尉吗?他不是他,但又会是谁呢?
黑暗之中,忽然一股腥味从眼前扑面而来,安东尼侧过头去,但来人像是不让他吃就誓不罢休似的,一直追逐着他的嘴。
是谁呢?不是那个棕发的德裔,如果是他,估计就失礼地怼进嘴里了。
不是那个女人,那女人身上总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清新气味。
那就是
温柔的触感在他的手背上唤起,神经们愉悦地尖叫着,一连串化学反应像绵延的火苗一样一直窜入大脑深入。那是来人在碰他,像是诉求着什么。安东尼并不意外自己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思来想去就是之前那件事。
听他的。脑袋中一个声音这样跟他说。
安东尼用最后的理智,摇了摇头。
摇头时嘴唇上莫名沾到了一点冰冷的ye体,安东尼下意识舔了舔,意识到这是什么,突然感觉胃中传来一股恶心,他熟练地冲向隔离室一角的空桶,开始吐了起来。
让病毒扩散就扩散吧,只要他醒着他就绝对不会让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