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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
肖树期末考完了,袁观的论文也告一段落,于是距离过年的那么十几来天,就成了肖树赖上袁观这么久以来最开心的日子。
先是肖树带着袁观去他平时玩得多的地方都转了一圈,然后就求着袁观带他回老家玩,并保证玩两天自己就乖乖回家。
袁观起初怕他吃不了苦,劝了几次;后来看他态度坚决,又得知他的母亲不到过年不会回家,斟酌再三,终于同意带他上路。
二十一日的清晨七点,袁观拎着行李,将半睡半醒的肖树塞上了车后座。
肖树半躺在车后座上,迷迷糊糊地问:“你还真有车啊?”
“嗯,不常开。”袁观一边塞行李一边做安全检查,“市公交比开车方便。”
“也是”肖树揉了揉眼睛,“不过你要早说就能玩车内了。”
袁观啼笑皆非:“学校的地下车库,人来人往的,不安全。”
肖树嘿嘿笑道:“那才刺激。”
袁观无奈:“那出发前我再受累揍您一顿?”
肖树一拍坐垫:“那敢情好啊!”
袁观便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他这边刚一拉开车门,肖树那边就怂得投降了:“别别别——我开玩笑的!”
袁观没上车,只是扶着车门笑:“我也开玩笑的。”
肖树一秒傻眼:“啊?”
袁观失笑:“很失望吗?”
他作势要上车:“那就来吧。”
“不不不!”肖树立马改口。
袁观挑了挑眉:“真的不要?”
肖树纠结再三,认命地一点头:“要。”
袁观直被他闹得没脾气,把他揪过来捋了一把脑袋,轻声笑道:“口嫌体正直,跟谁学的?”
肖树笑嘻嘻地缩了缩脖子。
袁观饶有兴致地将他既期待又兴奋的神情尽收眼底,末了微微一笑,摁住他的头一把塞回了车里,果决地关上了车门。
“你他妈耍老子?!”
袁观老家在省北部,是块穷地方,唯一的优势就在于历史底蕴还算丰厚。他回家放了一次行李过后,就开车载着肖树把周围的名胜古迹都逛了个遍,小吃也挨个儿吃了个遍。
第五天的时候,实在没地方逛了,袁观就带他回了一趟高中母校。
“靠!你居然是这个学校毕业的!”肖树震惊了,毕竟袁观这个母校向来是以极高的升学率和学生压力闻名的,在全国都算声名显赫。
袁观乐了:“怎么了?”
肖树狂拍他肩:“学霸啊!”
“算不上。”袁观只是笑笑。
他将车停在围墙边上熄了火,下了车,却爬上了后备箱盖,还将肖树一并拽了上来。
加上车的高度,两人的视线刚好可以越过带铁丝网的围墙,将校内空旷的Cao场一览无余。
“我刚上高中的时候,人在叛逆期,也混得很。”袁观说话的时候嘴角仍带着笑意,“课业越紧,就越要翘课翻墙去网吧耍。”
肖树看着他现在这副沉稳可靠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出当年的他能怎么混。
“难以想象。”于是他下了个定论。
袁观搂着他的肩,指了指右手边的树:“那时候墙上没装铁丝网,容易爬,助跑一段,树干上借点力,一蹬就翻过来了。”
又指了指后边:“网吧就在这个方向,不到一公里,不过大学回来看的时候就已经关门了。”
肖树像看珍惜动物一样打量着他:“我去,我一直当你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大学霸,没想到你还是个不读书就甩人三条街的学神!”
“当然不是。”袁观哑然。他想了想,摇了摇头笑道,“我应该算浪子回头吧。”
他微微眯起眼,缓缓道:“忘了是哪一天那天半夜,我翻墙想去网吧通宵,没想到撞见了我爸”
肖树探头问,“你爸把你揍回头了?”
袁观莞尔摇了摇头。
他遥望着围墙,回想着往事,脸上露出了感慨的神色。许久以后,才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天他来给我送生活费,舍不得住旅馆在墙下坐着睡了一夜。”
肖树半晌没有说话。
袁观低头看他,才发现他眼眶红了。
“小树?”
肖树却抬起手来,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捏了捏眉心,仍是没说话。又过了很久,才默不作声地跳下了车盖,靠着车门望了会儿远处,闷声道:“你爸真好,我爸他”
他忽然又不说了,停了片刻,忽然改口:“我没爸。”
袁观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肖树顺势搂着他的腰抱了上去,将脸埋在了他柔软的围巾里,却听他低声道:“我当你爸。”
肖树:“”
“Cao!”肖树一时又想哭又好笑,照着袁观的腹部给了他一拳,“妈的,没见过你这么会破坏气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