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流水一样一日日地过,冉烨还是每日吊儿郎当地出现在太学,课堂上时不时拿话刺一刺容珩和另外几位公子,好像那天喝醉了亲吻容珩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冉烨到底记不记得那天的事情?
容珩扭头看着冉烨,忍不住想。
“公子,公子!”冉烨府里的小厮一路小跑至冉烨身前,气喘吁吁道:“国公爷请您回家一趟,西北战事突起,陛下派了国公爷去西北,晚些就走了连夜赶过去!”
“陛下不是答应过让我爹颐养天年,再不去征战沙场吗?!”冉烨又惊又怒,站起身来抓着小厮的领口质问道,他的声音着实大了些,惹得周围的人都向他看去。
冉烨看着一脸惊慌的小厮,突然冷静下来,“罢了,问你你也不知道!走,回府!”
已经近傍晚了,经过冉烨的小厮这么一闹,其他人也都开始三三两两议论起了突起的战事,武学先生见到大家都无心再学习,便提早散学了。
容珩凝视着冉烨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
老国公冉深谋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孩子,摇了摇手,示意身边的随从退下,只留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跟在身侧。
“爹!陛下不是曾允过您不再上战场吗!”冉烨虽然跋扈,但是对于父亲极为尊敬,迟昀揣摩着冉烨这个性格此时该有的反应,抓住冉深谋的手问道。
“别哭,像什么样子!”冉深谋看见冉烨眼里的水意,板起脸呵斥道,“匈奴来犯,我此去不晓得要多久,阿烨往后可千万不要任性了我不在广陵,可没人能给你收拾烂摊子。”
“爹”冉烨扯着冉深谋的袖子喊道。
“你往后便不再是三皇子的伴读了,他心机太深,你不适合同他交往。”冉深谋对于容瑜对冉烨的纵容也有耳闻,他前些日子才以“冉烨跋扈爱闯祸”的理由请皇帝给容瑜更换了书童,今日上朝时皇帝就无视从前的承诺,执意要他率兵出征。
而在朝堂上进言让冉深谋出征的人就是三皇子容瑜。
冉烨迟早要承爵,定国公府掌兵权,权势极大,连皇帝都忌惮几分。如果容瑜把冉烨拉到自己的阵营下,那把龙椅对他来说几乎就是囊中之物了。而冉深谋让容瑜换掉伴读,基本是断了他和冉烨的大半交集,也几乎断了容瑜坐上皇位最捷径的一条路。
这个时候容瑜出来进言让冉深谋出征,把他从皇城支走,便不再愁有人盯着冉烨不让他们接近。
想到这些关窍,冉深谋心下已经明了了。
容瑜昨日在御书房呆了一个多时辰,想必也是和皇帝说定国公府权势太大,一日不除总是睡不安稳的。
若是猜的不错,皇帝应当会派个人趁乱结果了他,做出战死沙场的样子,借机收回部分兵权。
帝王侧榻向来不容他人酣睡。
不管容瑜在这个局里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他总是脱不开干系的,冉深谋握着冉烨的手紧了紧,他看着冉烨迷茫的眼睛,“你是我与你母亲唯一的孩儿,爹希望你快乐。”
说起亡妻,冉深谋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其中的怀念掩也掩不住,“只是我这一走不晓得要多久,皇城向来风云诡秘,三皇子有心拉拢,但咱们冉家祖训忠君,不可站队皇子。”
“我又不傻,爹。”冉烨道。
站错了队,在前头等着的就是万劫不复。
“国公爷,队伍在外面等着了!”天有些擦黑了,有披着软甲的将士走进正厅,朝冉深谋拱了拱手。
“那爹就走了,阿烨,照顾好自己”冉深谋把手里紧握的一块铜牌塞进冉烨手里,又伸手抱了冉烨一下,然后大步走出花厅。
他跨出门槛的那瞬间被冉烨叫住了。
“爹!记得给我寄家书!”冉烨朝冉深谋挥手,“等您凯旋回来还要检查我功课呢!”
男人刚毅的脸上多了几道皱纹,两鬓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白发,他嘴角咧开一个笑,朝冉烨大声应了句:“好。”
只是此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转身的刹那,冉烨看见自己的父亲抬手在眼下抹了一道。
“你不跟着?”冉烨转头看向那名黑衣随从。
“我只跟着这枚令牌。”黑衣随从抬起下巴朝冉烨手上那块铜质令牌点了点,冷冰冰地像个机器人
“你叫冉彦?”冉烨见过他。
“是。”冉彦说,“这枚令牌能号令我手下的军队,别让别人拿走,也别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迟昀:哟,原来还暗中培养了个军队。】
【12138:嘻嘻。】
【迟昀:?】
军队出了广陵的城门,行至一处荒芜的村落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冉深谋命部下们就地扎营休憩。军人们都受过专业的训练,行动的时候动静极轻,远处突然有杂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就有个黑衣少年纵马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士兵警惕,见那少年停在营队前,立刻就有两个穿着软甲的士兵提着刀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