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已过,宫宴散场。温澜和段刻都要回府陪家人,只有楚游的父母皆已过世,血缘近的亲属也寥寥无几,他提灯回了承明宫。
天气转暖,夜间仍是冷的。楚游入殿后静立了一会儿,待周身寒气消融,才上阶走到床边。
小皇帝正酣睡着,手脚都好好地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颗黑茸茸的后脑勺,流水似的黑发铺了半边枕席。楚游无声地瞧了一会儿,觉得他睡得不大安稳。
他蹙了蹙眉,放下宫灯,上前查探谢秋的体温。然后他便发现,锦被下的少年一丝/不挂,还别扭地夹着腿。
好像在忍受什么奇异的感觉,可是他身体上下明明没有异常。
“涨涨。”
谢秋忽的眼睫一颤,咕哝出几句零星的话,似乎在抱怨什么。少年白/皙的面颊上红chao未退,他难耐地一翻身,又磨了磨腿。
楚游的目光落在他两腿间,在空气中嗅了一下,闻到了一丝清浅的麝香味。
楚游:“”
他脸色微变,抬起谢秋的一条腿来。果不其然,小皇帝白嫩如玉的股间,那粉/嫩的小点已被撑得嫣红,当中露着一只玉瓶儿的底。
楚游寒着脸,把这白玉酒瓶缓缓地拔了出来。发出一声“啵”的细响后,清亮的酒水混合着半透明的汁ye,一小股一小股地喷吐而出。
毫不知情的小皇帝哼唧两声,终于舒舒服服地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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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老太妃的行宫来了人,召谢秋去叙话。谢秋只觉昨夜醉酒断了片儿,不过睡了个好觉后,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当即高高兴兴地摆驾前往。
他走之后,楚游便去了温府。温楚两家世交,他进门都不用通报,和温家的少爷一般被迎了进去,在莲池边的凉亭里见到了温澜。
“君行?稀客啊。”好不容易有闲暇时间、拿了卷书看着的温澜见到是他,不由得笑道:“今天怎么来了?陛下去了行宫吃果子,你来我这儿拜年?”
楚游却径直坐下,神色不豫。
他道:“昨晚我回了承明宫。”
温澜:“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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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的身体里,发现了那只白玉酒瓶。”
温澜:“”
楚游话一出口,温澜持书的手便一顿。好一会儿,丞相大人才转头问:“是在?”
“是。”楚游一点头说。
“不是醉酒吞瓶就好。”温澜沉yin片刻,揉了揉额心:“是白殊吗?他贴身侍奉陛下。”
“应该不是。他那处没有损伤,不像白殊的做派。我视察过,行事之人手法细致,堪称温柔。”
楚游说罢,看向温澜,两人都不说话了。不是白殊,也不是他们,当然也不是参加了宫宴的段刻,那还能是谁?
温澜皱起眉,片刻后道:“我会命人去查。找时间问问白殊他应该知道点什么。陛下毫无所觉么?”
楚游幽幽地说:“他生龙活虎,看着不能再更好了。”
温澜神色有一丝凝重,摆了摆手示意下次再谈。他又问:“那之前的蛊毒,有没有进展?”
“确认了蛊毒入体后会引发的症状。”楚游淡淡地道:“先是高热三天,然后头昏脑胀,最后视听不清,四肢无力。”
温澜点点头,去找了下人安排事宜。他们这些年来非亲但故,和家人也无益,就凑合着过了个年,打算给小皇帝研究个有意思的礼物。谢秋的生辰是大年初九,眼看他就要满十八了。
然而就在初七那天,一直健健康康的小皇帝忽然发起热来。高热三天后,又出现了头昏脑胀的症状。
京城的天空,不复往年明亮了。而在关外蛰伏已久的北漠叛军,不知从哪儿得到了大玄皇帝病重消息,在这个时候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