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还是克制住了内心呼啸翻滚的怒意,道:“你承认了。”
韩敬已经痛疯了,披头散发,衣襟左衽,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就算今日你杀了我,有你玄天派和御虚门陪葬,我不亏。”
此言一出,群情哗然,纷纷痛骂韩敬不要脸,原先声援韩敬的,有的倒台,有的羞愤而走。
赵况被激得两眼发红,却迟迟没有举剑,而是向周池看来。
周池在心内默默叹了一口气,而后迈步走了过去,然而他刚一迈步,背后便跟着一凉。
他叫系统屏蔽了痛觉,这一下子他虽未感觉到什么疼痛,但看到面对赵况忽然发大了的双眼和飞身过来时脸上的焦急,他知道自己应是中了一剑。
武侠世界果真危险重重啊,周池叹道,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去。
而此时赵况已经飞身与他错肩而过,周池没有回头,耳畔很快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
他一路走到韩敬面前,因为胆小,又让系统打了马赛克,等韩敬身上血rou模糊之处变成了一片和谐的马赛克后,他才微微弯下腰与他平视:“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改吗?”
韩敬被断了双臂双腿,要不是内力深厚,早已一命呜呼,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
他勉强挣开眼睛,隔着披散的头发看了周池一眼,忽然“呸”了他一声,周池叹道:“如今的韩盟主倒是有志气的很,不过你悔改也没用啦,今日我定是要取你性命的。况且能砍瓜切菜般将堂堂武林盟主削成人棍,晚辈已经十分满意了,你不会悔改晚辈也不会遗憾哒。”
他语气轻快,又说得极轻,旁人无从听闻他说了些什么,而与他咫尺相对的韩敬听了,颓废苍老不已的脸上突然爆发出怒意,狠狠地瞪着周池。
“啊呀呀,韩盟主这般看着晚辈是为何?难不成是想为晚辈庆祝?”周池道,“如是这般,晚辈真要谢过前辈了,毕竟这二十多年来,晚辈唯一的追求就是手刃仇人呢。”
韩敬眼中愤怒屈辱之色更甚,周池又道,“动手前,晚辈还是要先谢过前辈,谢前辈给晚辈一个当众手刃仇人的机会。”说罢,他还装模作样地向韩敬微点了下头,只是他噙在嘴角的笑意却满是不屑与嘲讽,眼中神色不像在看人,而是在看一堆垃圾。
韩敬被激得双目赤红,重重喘着气,忽然他笑起来,道:“你想亲手杀了我为你父母双亲报仇?我告诉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你永远不可能为你父母双亲报仇!”
周池在与韩敬说话时刻意放低了声音,但韩敬却未加掩饰,台下众人闻言,纷纷出言辱骂,然而韩敬却忽然神秘莫测地笑了下,下一秒,他嘴角溢血,头一歪,彻底瘫在了凳上。
祝方一直在边上守着周池,见状惊讶道:“老贼咬牙自尽了?!”
“咬舌自尽”一词一出,与赵况缠斗在一起的韩易顿了下,被赵况抓到破绽,一剑挑开他手中的长剑,而后一挽剑花,将手中长剑架在了韩易颈侧。
利刃被夺,致命之处又被人要挟着,韩易膝上一软,猛地跪倒在地。
周池却没有管这些闹剧,心里暗暗松气。
还好还好,还好韩敬咬舌自尽了,不然让他动手“杀生”,他还真下不去手。
然而不管他有多少庆幸,面上的戏还是要演的,于是他伸出手指往韩敬鼻下一探,接着不敢置信般退开了两步,身体一晃,举目茫然地往四下看了一眼。
他一身白衣,脸上衣上都溅上了血迹,胸前背后又分别被韩易捅了一剑,此刻鲜血淋漓又满目茫然地看着台下,惹得不少人为他叹息,尤其是场下的几位女英雄,面上满是不忍之色。
良久,又像一瞬,他高举起剑,装模作样的一挥,断了韩敬一缕长发。
“死不鞭尸。”
周池冷静道,“这一缕发为我们自己,为我们的百口莫辩,为我们的孤立无援,也为我们这数十年来的深夜难眠,难以下咽……父亲母亲,孩儿为你们,报仇了!!——”
最后三个字周池嘶哑着喉咙喊出,声音一下漫过整个道临山庄,传入青州城。
那声音里,有着委屈,有着悲戚,有着茫然,也有着快意,台下已有人垂泪叹息,然而高喊罢的周池脚下一晃,眼前发挥,一个踉跄跪了下来。
“师弟!——”
“少主!——”
“师父!——”
三人齐呼,此时赵况已经红了眼,他反手一剑挑开了韩易的喉咙,而后飞身奔向周池。
韩易只觉得喉间一痛,眼前也跟着迷离起来,视线里他只看到一身黑衣的赵况颤抖着手抱住了周池的身子,而他揽着对方肩背的手上已沾满了血迹。
韩易“呵”地冷笑了一声,而后身体软倒,躺在了地上。
他大摊着手,怔然地望着头顶的天空,苍茫蓝天下白云飘过,谁能想到一碧如洗的晴空下会藏着如此罪恶,又含着满地鲜血与冤屈呢。
韩易又冷笑了一声,心道,舅舅,你害苦甥儿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