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这般,眼看又要掀起一场口水之战,忽然人群末尾传来一声恍若洪钟般的声音——
“两位小友,你们身负血海深仇,这些年来辛苦了。”
台下有人震惊:“这声音……”
有人立即高喊:“是少林的须弥方丈!”
话毕,人群中自动分出一道线,数日前与周池在茅厕前有一面之缘的须弥出现在人群之后。
比武擂台距须弥还有数百米远,然而须弥的声音却似响在耳畔。
“当年我与赵天行赵掌门虽不是熟识,却也接触过一二,赵大侠确实是位侠肝义胆之士,而周远周掌门亦是出了名的中正,所以‘周赵两家强占山河令’的消息传来时,贫僧很是诧异,然当年我不过是少林寺区区一位长老,不敢给门惹来祸事,于是并未发声,真是罪过,罪过……”
须弥方丈在武林中颇有威望,又是出家之人,他的话一出,本不相信的众人不由信了些许。
而台上的周池和赵况闻言,两人双双垂下剑,抱拳郑重地向远处的须弥一礼,那动作竟出奇的一致。
韩易离得近,连周池抱拳行礼时裹在眼中的泪也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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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镇山河(21)
周池、赵况礼罢,又动作划一地直起身来。
“感谢方丈为我周、赵两家发声,然而当年的欲加之罪,并非方丈一人之力可以抵抗,方丈大可宽心,只是不知方丈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亦是想劝我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须弥方丈远远回了他们一礼,看向周池,眼中有愧疚,亦有悲戚。
“贫僧当年怕惹麻烦未敢插手,今日亦无干涉劝说的资格,只不过周家小友的父亲是贫僧昔日故人,当年我未能施以援手,今日只想在此说一两句良心话而已。”
须弥说着,忽然弯腰合掌向众人一礼,台下的江湖人士吓得纷纷躬身回礼。
然须弥行完礼便直起身子,道:“贫僧当年在因缘际会下与周掌门结成了忘年交,后又结识了赵掌门。那时韩盟主尚未执掌道临山庄的掌门印鉴,我也从未在周、赵两位掌门的嘴里听过有关韩家的只字片语,想来那时他们三人还未结识,后贫僧偶然得见山河令……
“贫僧还记得,那山河令的一面刻着‘镇山河’,另一面则刻着一幅线描的青山碧水图,赵掌门说那是前掌门夫人的墨笔,而‘山河’两字则出自前掌门的小字,是以当日周、赵两人强占韩家山河令的消息传来时,贫僧觉得十分诧异……”
须弥话未说完,有人便道:“我们知晓方丈您在武林中的威望,也懂你们出家人不打诳语的规矩,只是若真是赵家夺了山河令,他不曾在方丈面前提起韩家、又说了这些来诓你,也是说得通的,方丈又如何能够判定赵家说的一定是真话,而韩家说的便是假话呢?”
须弥闻声,将目光投注过去,见是持着长戟的声震天,道了声“阿弥陀佛”。
“贫僧从未说过贫僧所见的就一定是真的,只是当年韩、赵两家之间并无什么来往,这应当不是什么秘闻,想来这等交情,韩家应不会借出本派的秘宝。”不等他再反驳,须弥方丈继续道,声音却沉了几分,“当年声老英雄受过道临山庄的恩惠,更愿意相信道临山庄,这点情谊老衲可以领会,然不管是赵家还是周家,都不曾给过老衲好处,老衲不必打这个诳语。”
这一番话说的意有所指,当即给那声震天憋了个大红脸,本欲反驳,却迎上周遭不少或探究或讥讽的目光,气喘了两声,硬生生压住了话头,不再接须弥的茬。
这时须弥再度冲周池与赵况合掌一礼:“当年事出突然,贫僧又人微言轻,利弊权衡下,装了一回哑巴。后来听说祝夫人应战韩敬却暴尸荒野,贫僧深感罪恶,亦无法想象当日祝夫人内心的悲愤,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偷偷殓了祝夫人的尸回来,将牌位供在少林寺内……”
周池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愣了一下后,撩开衣袍冲那须弥直直跪了下去。他深深地将头伏在地上,喉结上下滚动,送出嘶哑的一声:“晚辈,谢过方丈。”
须弥不敢领受这一跪,忙合掌弯腰,回了一礼。
两人相互拜了一礼,良久方才直起身来。
周池望着须弥,道:“感谢方丈为母亲收殓尸首,晚辈会尽早取回母亲牌位。”
那须弥年近八十,闻言又是怅惘又是茫然地叹了一声,而后摆摆手踉跄着离开了道临山庄,瘦高的身影不知为何,似多了几分沧桑与衰老。
须弥的出现使得眼前局势陡然大转,现下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站在韩敬这边。
眼看台下的声讨声越来越烈,台上韩易的面色也越来越冷峻。
周池看在眼里,出言讥讽道:“事已至此,你还什么想说的?要我看,你还不如人家陆掌门有远见,人家见大事不妙便一早走人了,你何苦留在这里受人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