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
是,除了她,还有我的名字是“M”开头。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已彻底无话可说,只能狼狈地张着嘴,浑身僵硬地后退两步。满眼不甘地瞪了我一眼,她大力拂开人群,提着裙子奔向剧院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闹剧结束,周围看热闹的人作鸟兽散。舞会又恢复了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氛围。
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虽然大部分内容早已猜到,但自己的猜想和他亲口承认完全是两码事。我不由掐了自己一下,确认不是在做梦,感受到疼痛才回过神来。
我整个人手脚无措,神情茫然得就像是在梦游,他却表现得云淡风轻,还拍了拍我的后背,示意我放松:“别再想这件事了。跟我去见克拉拉女士。”
暧昧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我愣了足足几十秒才反应过来:“克拉拉·舒曼?!”
“嗯。”
也不怪我如此震惊,在这个女子嫁人后就要被冠以夫姓的年代,只有成就完全超越其丈夫的女性,才能被世人记住她们的本名。克拉拉就是其中之一。她是著名乐评家与作曲家罗伯特·舒曼的妻子,却有着不逊色于当代任何一位男性钢琴家的实力。相较于玛格丽特这种背靠伯爵赚取名利的交际花,克拉拉是货真价实的、受人敬仰的钢琴演奏大师。
这样出色的女士竟然想要见我。见我诧异地瞪大眼,埃里克难得轻笑一下:“不用紧张,她只是很好奇你是怎样的人。”
也是,克拉拉的名气几乎与舒曼相当,而“赫斯特”又一直被乐评人吹捧是法国的舒曼。作为舒曼的妻子兼经纪人,她一定会来验证一下这位法国舒曼的真实性。只是,埃里克肯定拥有与舒曼不相上下的音乐才华,我却不可能成为第二个克拉拉。
“放平常心就好,她是一位很温和的女士。”
我局促地点了点头。
跟着埃里克走了两步,我忽然想到,自从舒曼病逝后,克拉拉就经常出现在各种报纸杂志上,她并没有因为丈夫的死去而消沉,反而回归了钢琴演奏事业,在欧洲各地频繁演出,还把舒曼的名气推向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因为她的推广,不少乐评人开始称赞舒曼辽阔壮丽的想象力,吹捧他敏感忧郁的音乐灵魂,他和克拉拉不顾阻挠的爱情故事,更是被传为佳话。
在他们之后,只要跟音乐沾边的风流韵事,都能使报纸的销量翻倍。“赫斯特”的出名,可以说是借助了这股东风,“无低音的告白”也是在这时被世人熟知。上个月的演出,剧院幽灵的出现,双重身份的虚实,更是把“法国舒曼”的名头打得越来越响。这种情况下,克拉拉来找“赫斯特”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也许会怪罪他借舒曼的名气炒作。
我越想越忐忑,走得颇为踌躇。埃里克却没有这些顾忌,几步就走到一架斯坦威钢琴前。这是克拉拉的坚持,非斯坦威的钢琴不弹。她身穿黑裙,头戴网纱,被众人团团围住,在或仰慕、或惊叹的目光下,温柔却强硬地敲打着琴键。
一曲完毕,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克拉拉微笑着婉拒了几个乐迷的邀约,转头望向埃里克。
“久等了。”年过半百的她,风姿却比美貌少女还要迷人,“这位应该就是你在信中提到的音乐天使吧。在德国,我们更习惯说成缪斯。”
埃里克不假思索地答道:“是,她是我的缪斯。”
两人寒暄了片刻。我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原来他们……早就认识?那我刚刚那么焦虑是在干嘛?
这时,克拉拉突然看向我说道:“刚才,我听见一个女孩在那边高谈阔论,她说赫斯特和幽灵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幽灵的才华完全比不上赫斯特,周围的看客也纷纷认同,你作为赫斯特的妻子却始终不置一词,是觉得她说得没错吗?”
我被她问了个措手不及,半晌才像个被老师教训的学生一样,小声道:“不、不是。”
“那跟我说说,你是如何看待幽灵的呢?”
埃里克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说:“她对音乐一知半解,连乐器都认不全,何必为难她。”
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现在认全了。”
“是么。”他斜睨我一眼,“那我问你,两条低音弦,一条旋律弦,是什么乐器?”
我:“……”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
克拉拉一摆手:“不必理他,这样的乐器多了去了。他跟我丈夫一样,见不得妻子比自己出风头罢了。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了想,正要小心翼翼地说话,克拉拉却转过身子,面对钢琴:“不着急,慢慢想,我给你一首曲子的时间。”
琴声响起,是李斯特改编的其中一首。刹那间,琴槌敲击的嗡嗡声不绝于耳。克拉拉不再关注四周,清瘦的肩背弓一般蓄满力量,传输到手臂、腕部,再由手指重重地敲击下去。她已全身心投入到音乐中。不一会儿,钢琴边上就围满了听众,却丝毫没有喧闹声,都在安静地听她弹奏。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外界却抵触幽灵,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