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在他曾经满心爱过的那个秀才院中,十分安心的跟着蔡微来到城南小路上,蔡微骑着马,搂着少年往栖霞寺去。
“我要和你在寿佛庵里拜堂。”书生心跳砰砰,只觉得万分心满意足。
少年嘻嘻笑起来,“怎么拜?”
“偷偷的,并肩跪一跪寿佛,心里许愿,让他老人家保佑咱们俩这一生不分离。”蔡微说出计划。
“才两个晚上,你就要和我”小白收起笑容,颦眉犹豫道。
“你可看过《情贞记》?里面翰林与赵生,就是远远相看一眼,便两情相悦,渐至生死。”蔡微认认真真跟他讲。
灰天下着细雨,山幽寒光闪动,江水波光如练,瘦马踏上青阶,墨绿色灌木夹着小路,芳菲渐尽,禅寺映入眼帘。
“你如何看我?”蔡微问。
“什么如何看?”
“你对我有情么?”蔡微急切地问,他刚想起要问对方的意见。
小白絮絮叨叨的说起:“初见时,觉得你与贩夫走卒、富商地主不同,有儒生气质,第二次相见时,觉得你温柔,愿意听我的故事、又给我讲你的故事,若你不嫌弃我我也不会嫌弃你。”
二人互诉衷肠,来到寿佛庵中,看着灰蒙蒙的佛堂中,一个大肚佛的像,金漆损却,斑斑驳驳,瘦削少年收起一脸盈盈笑意,认认真真的跪在蒲团上,磕了几个头,蔡微也在旁边,看着他磕一下,自己也磕一下。
见四下无人,陈汪洋甜甜笑起来,偷偷凑上去,在蔡微脸上嘬了一口,留下shishi的水痕。
二人从此两情相悦,出必同车,坐必同席。刘清容发了一场大怒,几乎要让蔡微扫地出门,但她只有这一个儿子,还要指着他养老送终,怎能决裂呢?后来永历皇帝来到梧州,大明一干遗臣、心怀故国的名士都跟随着来到广西。
其中有一个名僧,叫做普荷,苍髯皓首,借住蔡府,得知此事,两男子竟然双宿双飞,拊掌叫好。
“大明二百年江山,人都说亡于王守仁之心学,搞得士林汪洋恣肆,扰乱朝纲,各自提倡歪理邪说、动摇人心,以至于亡国。老僧却以为不然。
所谓文明之人,不在于程朱之禁欲守规——那是愚氓之学,老僧最不以为然,人生世上,在于追随本心,譬如一痴人见一枯枝,心生喜悦,便爱上,描摹,你说他错了么?他爱的东西不能回应他,但有什么打紧呢?心里的满足、属意难道是假的么?”
“譬如爱枯枝,爱石,爱画中人,爱江山,这万千世界,万千条路,都有人走,才显得江山壮丽、天下广阔,若人人都爱女子、都持同样学说、都穿同样的装束,那实在无意思的紧。”
刘清容眉头紧锁,越听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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