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他把小光头托付给芍药。
“小断袖又要出去找男人了?”芍药把小光头拉过去笑着说。
“去扫墓。”小白低垂眼睫道。
芍药听了收起笑容,“有钱没有?”
她在自己怀里摸索着,掏出几文铜子。
“我有,谁要你的钱。”小白不等她把钱递来,就转身道。
芍药颦眉笑骂:“你还嫌我脏?我不嫌你脏你便谢天谢地罢!”
接着她又吩咐小光头,“你在这里可不许胡吵”
小白很放心她的为人,芍药刀子嘴豆腐心,很疼自己,小白没家、流浪的那几个月,芍药没少给他做饭吃,想必也会很疼小光头。
他在运司旁的一处小摊上要了二两猪头rou,他的父亲在他三岁时就死了,不知道父亲喜欢吃什么,只有按照自己喜好的挑,毕竟是父子,想必心连着心,爱好相同,母亲喜欢吃柿子,这个季节没有,只好买了一壶清酒代替。
父母的墓在城外一处山坡后面,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到,这是一片陈家祖坟,荒草丛生,扎的脚踝痒痒的,他走几步就要弯下腰挠一下,最后干脆跳着穿过坟包,找着父母坟墓的位置。
陈氏祖坟规模很大,有大约几十座坟包,树多、草多,一片荒莽世界,小白找了半天,一身冷汗。叔叔不告诉他父母的坟在哪,说母亲死前刻意嘱咐,不要他去看。
他又找了一会,纨裤被草叶割碎,小腿上满是红色的血道子,又痛又痒,仿佛是母亲的魂灵仍然不愿接受这个恶心的儿子,在啃食他的血rou、让他知难而退似的。
小白不想走,母亲对他好过,有时候家里的柿子树结果后,母亲就搂着他和弟弟陈尽,自己白皙的手灵活的拨开柿子皮,把软软甜甜的果rou喂给两个儿子吃,柿子rou咬一口就汁水淋漓
一切都以那一天为分界,货郎慌张提起衣裳跑了,面色chao红的小白像是被捉jian在床的妇人,赤裸着、瑟缩着被母亲乱棍打的满屋乱窜,最后仓皇穿上衣服,跑出了家。
“不要脸的东西,滚出去!”
好像谁怒喝了一声,是个女人的声音,小白一屁股坐下来,他特别害怕鬼,也特别怕黑,现在天色将晚,四处都是荆棘密布、杂草丛生,比他还要高。
他怪叫一声,捂着头冲一个方向猛跑,最后冲到一处臭水沟边,是山尾村,水沟里满是脏污秽物,小白差点摔了进去,他满头是汗,如同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