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竹有些出神,回过头来就听到宋师柏问:“……听说姐夫这一回在林场上被人行刺了,是不是真的?”封恒这几日都是宿卫在宫中,宋师柏没处打听事情,好奇心一直积压到现在。
宋师竹道:“这事是真的,不过你也别到处说了。”宋师柏和封惟都在京里私塾念书,里头都是一些京籍学生,但跟他这个外地生居然玩得极好。宋师竹一方面高兴于弟弟的交际能力,一方面也怕这小子口无遮拦。
宋师柏道:“我又不是大嘴巴!”反正这一回,他大姐和姐夫应该立了不少功劳,这一点宋师柏心里是有数的,不然跟在太医身边的那个小太监一定不会那么谄媚。
宋师竹听完,就表扬了他一句,封惟和宋师柏毕竟只是读书少年,宋师竹也没指望能从他嘴里知道多少重要事,又问了几句家里众人的状态之后,她便掀开一点窗帘子看向外头。
前些日子的紧张气氛仍然能从百姓们脸上的神色观察出来,街上好些店铺都还没开张,不过宋师竹经过西大街时,看到锦绣货铺如常开业时,便知道应该是好起来了。
锦绣货铺有李随玉的份子,这一回李老太太和李望宗都没跟着去围场,有这两人在,货铺也应当不会有什么事。
总之看到看到一切都齐齐整整的,宋师竹心里也是高兴。回到家后才进了二道门,她便看到喜姐儿朝她跑过来,那腿脚利索的,没白费她给高三娘的束脩费。
不过才半个月没见着,宋师竹居然觉得闺女高了一点。
赵氏跟在她身后从屋里出来,笑道:“喜姐儿一直说外头有马车声,我还不信,还是小孩子的耳朵灵。”
宋师竹在闺女脸上亲了一口,还是她们母女俩心有灵犀。因着喜姐儿一直粘着她,宋师竹不得不带着她一块进屋洗漱换衣裳。
“娘,我可想你了,想你好久了。”喜姐儿跟前跟后的。
“娘也想你。”宋师竹换衣裳,从留守的秦嬷嬷嘴里问话,还有回答闺女,一心三用毫不打岔。
秦嬷嬷看到宋师竹,素来严肃的脸上也出现一抹笑意,话也多了不少:“……太太不用担心,有叔老爷和舅老爷帮扶着,只前几日家里的货铺关了两日,之后李家那边有人过来,说可以开了,丛管事便又出门了。”
宋师竹点点头,大手一挥,让秦嬷嬷给家里下人发一个月的月银压压惊,之后就把想把她的半裙扯下的闺女抱在手上,去了婆婆那里。
赵氏看着儿媳妇,叹了一声,道:“京城好是好,可不好起来,也真是让人紧张。”她那两日虽然没有出门,可京里每日发生了什么事,封惟和宋师柏几乎都要念叨一回。
宋师竹道:“……这两小子吓着娘了。”她决定回头一定要好好说说这两人。不知道赵氏容易藏心事吗。
赵氏笑:“他们也害怕着呢。”宋家二房固然好,可哪里好得过亲二哥和亲大姐。她道,“这回真要好好谢谢大郎和二郎。要不是他们过来,咱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都没个主心骨了。”
宋师竹有些愧疚,其实她这一回该留下来才是,但她担心封恒会出事,所以才跟着过去了。
赵氏也想起儿子的体质了,她想了想,隐晦问道:“这回是不是——”她没说完,就看到宋师竹点点头,立刻就明白了。
她叹了一声,只觉得儿子这要命的劫难真是越来越高级,现在居然都跟皇家扯上关系了。儿子前程一片大好,也不能让他辞官回家,赵氏心里真是万分纠结。
宋师竹却是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的猜测,她觉得,只要这个皇朝一日没有回复原来的故事线,封恒应当还会这么危险下去。
不过凡事也应该有个限度。都说十死一生,只要把画册上的劫难都经历一遍之后,应该就能过去了。
这是宋师竹突然而来的领悟,也不好随便跟赵氏说。
她跟赵氏说完话之后,便又去隔壁二叔家感谢了一回冯氏。秋日的日头短暂,傍晚之时,宋师竹终于见到封恒。
他穿着一身青色官袍从外头进来时,家里已经摆好了两桌席面,冯氏和赵氏都说要给宋师竹压压惊,宋师竹也没有拒绝。
她那几日在庄子里确实受到惊吓了,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巨大,尤其宋师竹体质还有些敏感,虽然一直知道会化险为夷,但那过程也实在不好受。
因着朝廷处理不少人,宋二郎和宋文朔这几日都被借调到别的衙门,居然跟封恒同步到家的。
宋师竹才对着宋文朔行完礼,宋二郎便抢先道:“难怪我今日一早起来就听到喜鹊在叫,竹妹妹可算回来了。”
宋师竹的目光虽然一直落在封恒身上,但出声感谢了二堂兄一回,她方才已经感谢过宋二郎,两兄弟的待遇总得一样才行。
宋二郎笑眯眯地受了谢,也没在堂妹夫妻面前再碍眼。宋文朔也知道一些内情,略略颔首,便到上座去了。
只是没了人在,这也不是说话的场合,两人眼神交错了一回彼此会意之后,直到吃完饭,送客完毕又把闺女打发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