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家不老实,不是一门好亲。”
“庞老贼不老实,庞枭狂妄,若是王兄放心,臣弟不才,可替王兄收回西南地界!”
西南是块硬骨头,庞家人是不咋滴,却十分盛产良将,加上天险庇佑,易守难攻,想要吃下来还真挺费牙。
太子没说什么,表情却不太信他能做到的样子。
殷弃戈从怀里取出一本有些陈旧的簿子:“这是宓家的前几年账本,我的人悄悄抄下来的,上面有王兄想要的东西的。这是臣弟的诚意,还请王兄收下。”
宓家的账本?殷遇戈的手伸到一半,轻轻巧巧打掉了那账本。
意思却十分明显——他拒绝了殷弃戈的示好。
他从书案后面走出来,越过殷弃戈往外走,临出门前轻声道了句:“小小年纪,心眼太多。”
那账本翻倒在地上,就在殷弃戈脚边。
他眼里闪动了两下,弯下腰把账本收在怀里,还没从这场拒绝里回过神。
在他的预想中,太子不说感恩戴德,起码是会接受他这番诚意的,可是……
墨奴领着哑奴进来,哑奴一进来就走到公子弃身边,低眉顺眼候着。
墨奴说:“殿下回宫了,更深露重,王爷也赶紧回吧。”
他看见公子弃怀中的账本,说道∶“这账本是好东西,却不应该从您手里拿出来,一旦出了事中宫率先怀疑的就是您,殿下也是为了王爷好。”
墨奴尽心尽力解释着,可殷弃戈知道这多半不是实话,主人已走,他只能收好东西,谢过墨奴,权当没来过这一趟。
至于太子,出了大殿才发现早已经半夜三更,宫道上安静地听不见人声儿,只有偶尔经过几队巡逻卫士。
一路回宫没见到灯火,他还当李明稷早睡下了,不想推开寝殿的门,她还在灯下看书。
四目相对,明稷困得打了个哈欠:“回来了啊?”
二人的关系愈来愈趋近老夫老妻,平时相处的时间都少,更徨提浪不浪漫。
这种婚后生活是明稷从未想过的,事实是她已经这么过了大半年。
“饿不饿?厨房还温着粥……”明稷站起来,习惯性地Cao办他身边的事,手忽然被抓住,打断了她的话。
“怎么了?”她问。
“不必忙,我不饿。”殷遇戈慢慢凑近,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气息,干净而甜美。
“怎么还没睡?”
明稷的耳朵被他呼出来的气息扫得痒痒的,耳根不自觉地变红∶“话本子看晚了……晚睡不好吗,不正好等你回来么?”
太子轻笑了一声,明稷趴在他胸前,都能听见来自心脏的搏动。
二人静静抱了一会儿。
“赵商臣下午同你说什么了?”殷遇戈轻声问。
原想说点旁的,话一脱口又变成了正事,殷遇戈有些微微的懊恼。
“没说什么,说了点西南庞家的事,过来,我给你更衣。”明稷拽着他的腰带往屏风后面拖,一边高声唤:“有貌啊——”
有貌在殿外脆生生地应:“娘娘?”
“将厨房温着的粥和小菜端来。”明稷吩咐着,将太子的腰佩解下来放在一边,然后又抱了个满怀。
殷遇戈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别动,抱一会。”
明稷一愣,轻轻拍了拍太子的后背:“很累啊?”
“一般。”殷遇戈闷声道,又提起:“孤好像很久没陪你吃一顿饭了。”
“你也知道啊?”提起这个明稷还是有点生气的,哼唧道:“你平日哪来这么多事做?底下人都不干活的吗?”
“朝政、私务、边关,琐碎的事情很多。”殷遇戈解释道。
明稷张了张嘴,最终把抱怨的话吞了回去:“起来,衣服还没脱。”
太子听话地站直身子,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一下:“那西南庞家,送来了淑河郡主庞倩,意思是联姻。”
明稷将他的外袍挂在屏风上,闻言道:“庞倩?”她想了想:“我听说庞倩此番北上,西南军借故向北推进了二百里地?”
军队北推是很敏感的事,更何况西南庞家是异性王,与王室还有梁子。
粥端进来了,太子也换了身轻便衣裳,轻声应:“嗯,有这回事。”
西南王此举主要还是看朝廷的态度,他觊觎旁边的州府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趁机圈地盘呢。
“那……”
“正好借此事,削了庞家的兵权。”殷遇戈吃了几口就没兴趣了,对这话题更没兴趣了。
一天到晚都对着这些,真是听到都烦死了。
明稷喊人进来收拾了碗筷,跟在太子背后,打了个哈欠∶“夜深了,您早点睡吧。”
外屋和寝殿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过道,这里太过昏暗,明稷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太子背后。∶“您慢点……我要跟不上您了……哎哟!”
殷遇戈耍了个心眼,故意等这个笨蛋一头撞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