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少年之间的关系起了急遽的变化,尽管你不会承认。不同於你对半人半蛇的迷恋,一天天过去,你对少年的好感与日俱增,你站在临界线前,只差一脚跨过去,好感就会催化成另一个字眼。你知道这样很危险,但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相处日久,他再迟钝也察觉了你对他的维护,以及你愈发温柔的对待。
不像谨守分寸的你,他一失足便是泥沼深陷。
他拙於隐藏他每一个眷恋的眼神,以及过於频繁的叹息。他现在不再称呼你管事,而是亲昵地直呼你的姓名,格勒尼耶、格勒尼耶。
这都是你的错,你不禁自责,这都是你不够自制的错。
『我等不及看到他揭穿你真面目的那天了。』潘私下对你说的话在你心头萦回不去。你感觉就像回到了发现自己被诅咒的那日。
你必须严加管束自己你的房门需要更多道锁你还需要更多铁链
然而百密也有一疏,你犯了一个致命的失误——
这天早晨,你坐在餐桌前和少年共进早餐。你煎了rou和蛋,热了炖好的汤替彼此都舀了一盘。食物乍看简单家常,实际上用的尽是说出来会让人心生怀疑不敢下咽的食材,比方说:
某月某日你手里拿着颗蛋,大到必须用双手捧着。
『这是?』少年问。
『哈耳庇厄下的蛋。』
『你要拿来孵吗?』
『你看到哈耳庇厄和谁交配了吗?』你面无表情地反问。
『所以孵不出来只是颗蛋?那我们拿它怎麽办?』
『吃掉。』
『吃掉?』
『嗯,吃掉。』
『这里还真是兽栏啊』
诸如此类不过你们已经习以为常,毫不在意地一口接着一口放进嘴里,反正味道没问题,吃了对身体无害就好。
偌大的长桌只坐了你们二人,某一天少年要求坐到你旁边而非对面,你没有理由拒绝,於是眼下他就坐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你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比起刚来的时候,他似乎长高了一点。实在说不清从什麽时候开始你习惯了有他陪伴想着想着,你不小心盯着他出神。
「格勒尼耶,干嘛这样看我?」他脸红了。你又忘了,又没管好你自己。
「没什麽,在想你是不是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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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这麽觉得,不如待会儿我俩背靠背比一比。说不定我以後会长得比你还高。」
「不可能。」你斩钉截铁道。
「也不用否定得这麽快吧」他苦笑。「说起来最近过得很是平静呢。」
的确。兽栏空出了不少隔间是一个原因,主要还是少年摸索出了和每只异兽的相处之道。他不断在成长,每一次都让你惊讶,越是相处,你越难不去关注他,不被他吸引。他恰是你所非,那些不适用你身上的美好词汇,於他都十分贴切。你越想接近他就越是煎熬。
「格勒尼耶,我想出去。」他突然冒出一句。
「你要去哪里?」你瞬间慌了,直觉以为他要离开。
「就想出去走走你可以陪我吗?」
你反应过来是你大惊小怪了。
「只要不是太远的地方,我们不能离开太久。」这是事实,也是你的藉口。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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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又红了,不知道在想什麽。你犹豫了一会儿,他被你的沉默折磨着,微微低下头,难安地拿着勺子在汤盘里捞着剩料。你拒绝不了。你有股冲动,想抓起他的手,对他说:跑吧,一起跑吧,就我们两个人你却只是清了清喉咙,哑声道:
「好。」
你们穿梭在树林里,少年一路都有些雀跃,有些躁动。
「格勒尼耶快看,前面有河!」他突然喊道,便兴致高昂地朝河边跑了过去。你加速跟上,想都不想一把捞起了他。
「慢点,河边很滑。」
「啊」
然後你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他双脚离地,几乎整个人挂在你身上,你的手托着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我不是」故意的。你还没说完,少年已然顺势抱住了你。
「格勒尼耶,我喜欢你。」
你身体一僵,却更加不敢松手。此刻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肯定他是涨红了脸,鼓足了勇气。你没有答覆——不知如何答覆才不会伤害他。难捱的等待中,少年本来雀跃的情绪沉到了谷底。最终他开口:
「你不用回答我,放我下来吧。」
你还是伤到了他,你想。你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格勒尼耶?」
「不要走」答应或不答应,你都害怕失去。你的话在他听来有些没头没脑,前言不搭後语,但他隐约明白了什麽,口气听起来释然不少。
「你赶我都赶不走的。快把我放下来啦,我想去抓鱼。」
你们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