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阶梯上站着两个逆光的身影。一个是打过照面的牙商,另一个你不认识,但你从牙商脸上油腻腻的笑容猜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分。
「这是要送进来的新人?别开玩笑了!」你瞪着眼睛,没好气地表示。
被你当着面这麽一说,新人很是尴尬,他紧张地捏着手,脸上的微笑都快挂不住。
「欸,你跟我抱怨也没用啊,反正人我交给你了。」送人来的牙商不等你多说一句,随便把人塞给你就匆匆忙忙走了。
你朝着牙商的背影低声咒骂,完了才转头上下打量新人新人长得白白净净的,或许成年了或许没有。看着他腼腆温顺的模样你的火气好歹消了一点。
没办法,没办法,你在心里重复了两次,像是自我说服。在你的认知中,如果有别的选择,没人会待在这个鬼地方。换句话说,来到这里的人已经走投无路,你打发不掉,只得把人领进门。庆幸这次来的是个好拿捏的,但愿做事伶俐点,别又出了差错。
进来的人总是撑不久,少有人像你一样坚持了下来。你如今名声在外,知道的人都尊称你一声管事,稍许支配的权力是你应得的甜头,并不为过。这麽想着,你摆出强硬的态度,打算给新人一个下马威。
「跟着我,我怎麽说你怎麽做,否则出事了我可不负责,明白了吗?」
「明白了」新人点点头,又怯生生地问道,「我该怎麽称呼您?」
你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开口。
「就叫我管事吧。」
你带着新人熟悉环境。他好奇地东张西望,对一切充满兴趣。你觉得他和以往被送来的人相比太过天真。你带他找到一间空房。
「你以後就住这个房间。」你指示他把行李放进去。
这名新人随身的包袱里也只有几件衣服。衣服实在破旧,看了扎眼。你提醒自己要给新人拿几套新的衣裤,旧的就拿去烧了吧。
「你有家人吗?」可能性不大,但你照例还是问了一句。
「没有。」新人低着头回答,仍掩不住眉眼间的哀戚。
你看懂了他的失落,他的伤痛并不遥远,恐怕是最近的事,但你毕竟看多了。
「无牵无挂,和我一样。」你早先还会说点不痛不痒的安慰,到现在只淡淡一句话揭过。
然而新人听了这话却定下了心,看向你的眼神更多出几分尊敬。你感到好笑,这就安心未免太早。等着瞧吧。
离开房间,你带着他在建筑物里弯来拐去,越走越深入这里就像弥诺陶洛斯的迷宫,只差进来的人手中没有线团。
你们抵达一扇巨大的门前。门板是青铜制的,看上去十分厚重。
「待会儿不管看到什麽都不准大喊大叫,手不要乱伸。」你向新人警告道。
你取下附近墙上挂着的一大串钥匙,很快分辨出你需要的那一支,你把钥匙插入锁孔,向左半圈,向右三圈,你听到喀的一声,门开了。你转身面对新人比划了一个手势,带着一点夸张。
「欢迎来到兽栏。」
新人的双眼如同点亮的烛火一瞬间跳了起来,嘴里发出惊叹声。
你们进到一个长型挑高的房间,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条彷佛没有尽头的走廊,再仔细看,走廊两侧整齐排列着一个个帷幕遮蔽的隔间,让人联想到剧院或是马戏团。
「你的工作很简单,送饲料,按时打扫,用任何方法维持牠们的健康。」任何方法,你强调道,不确定新人听懂没有。你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偶尔驯服那些不听话的。但你暂时不用担心这个,先看着学。」
你眼角余光注意到新人探头探脑,似乎很想掀开帷幕一窥堂奥。帷幕後不时传来窸窸窣窣、叮铃锒铛的声响,此起彼落。不管後面是什麽,牠们从你们进来就在sao动,留意着你们的动静。
「劝你别急着喂牠们你的身体部位。」你冷笑道。
「啊!」新人听你这麽说吓得缩起脖子肩膀。
「瞧你吓的。我得声明牠们都被喂得饱饱的,通常牠们咬人都不是因为想吃,而是有人蠢得忘了防护措施,或自以为聪明去招惹牠们。耐心点,你迟早会看遍每个隔间。用布幕遮起来是为了减少牠们之间的互相干扰,这里不是什麽豪华旅馆,牠们集中一处才管得过来,但你若希望牠们彼此和平相处就是痴人作梦还愣在那儿做啥,跟上啊!」
在你的催促下,新人才赶紧迈开双腿。你看着不免摇头,觉得这种反应速度前景堪忧。但你能怎麽办?手脚长在别人身上,你不能怎麽办。一如往常,你不把认定无法改变的事放在心上。
「你赶巧了在这个时候进来。」你停在其中一个隔间前,向新人招招手。「靠近点,牠不咬人。」
见新人凑了上来,凑得够近了,你满意地拉开了帷幕。新人惊呼一声,连忙摀住嘴。还记得不能大叫,不是完全没救。
「这这是」
你们看到了帷幕後的隔间全貌,一面栅栏,三面密不透风的墙。透过栅栏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