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可能因为这点小挫折就对面前惨不忍睹的师弟放下不管了呢?
他心里明白,自己先前是虚弱之际为人夺舍,那夺舍者心性不知何等Yin狠歹毒,才会使得越辰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可这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若是他能够再小心些,或者濒死之际直接自爆,不给那邪魔歪道留下可乘之机,小师弟也不至于遭此大劫……
他现在还记得,当年的越辰形貌生得冷峻,又自小心高性傲,寻常人压根不敢接近。可自己几乎从小看着他长大,知道这个师弟心思纯澈,满脑子只有剑道,凡事雷厉风行嫉恶如仇,实在是个天生的剑修。
如此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如今被折磨成这副模样,脆弱得仿佛风一吹就散——越辰现在的模样虽似麻木不仁,然而作为大师兄,陆阖对他何等了解,打眼一瞧便能看出他眼底自以为深藏的绝望。越辰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他会在陆阖靠近时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手指尖都会攥得泛青。
这种情况下,陆阖又怎么可能让眼下这情形持续下去,甚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对越辰施加伤害?别说区区疼痛,就是拼着再一次神魂俱毁,他也得救出小师弟,了了自己身上的这一份孽债!
体内的禁制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一波波对心脉的冲击剧痛不断上涌,陆阖满口腥甜,双掌却坚定地按在越辰胸口,柔和的真元稳稳地传送过去,一点点修复着对方残破不堪的身体。
000啧了一声:“真狠啊……”
“差远了。”
陆阖闭了闭眼,小心地控制着力道,一丝不敢大意,唯恐造成二次伤害,原本一直紧绷着身体等待疼痛的越辰只觉得似乎被泡进了温热的水里,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剧烈疼痛的伤口开始酥酥麻麻地痒了起来——并不至于难受,反而还有几分舒适。
他心下有些诧异,却只当这人又想出什么新的折磨自己的招数,眼中漠然分毫不动。
系统时时刻刻监控着宿主的身体状况,到现在也忍不住有点急了:“行了行了宿主,这次差不多就这样吧,现在疼虽然不是你受,但这副身体承受力有限,再这么下去,恐怕会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啊!”
陆阖叹了口气:“可是我不能OOC的呀。”
000:“……这不都是你自己自导自演的戏码吗!”
“原来是这样没错,”陆阖幽幽道,“可现在咱们不是知道了,本来我虚构的‘被夺舍的大师兄’确有其人嘛,你去看他的那些记忆,分析一下他的思维方式,便该知晓他素常最恨人胁迫,那夺舍者虽控制着他,但焉知他不会利用这样的机会拼死将一身功力尽数传给越辰,助他逃离?”
系统:“……你冷静点。”
“所以呀,”陆阖说,“我没有选择这种方式,已经是在考虑自身安危啦。”
说是这样说,但以后还要做任务,到底是不能就这么把身体给遭害了,况且虽然满心愧疚,但作为大师兄,他也知道就这么简单地救了如今已经满心怨恨的越辰,难保对方激愤之下会做出什么事,甚至会不会再一次做出毁灭世界的事情来……那却是他所不希望看到的了。
陆阖控制好节奏,在接近临界点的地方猛然加大了真元的输送。
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伴着脑海中的嗡鸣狠狠刺向丹田,正源源不断输出着的真元之力顿时一震,原本静静躺着的越辰猛然痉挛起来,汗水一瞬间渗透了单薄的里衣,身上本就没有全然愈合的伤口尽数迸裂开,鲜血与汗水在身周洇了一大片。
拼命给他疗伤的大师兄同样是两眼发黑,甚至受不住呛出大口血来,他顾不上自己,匆匆一抹唇角就赶忙去查看小师弟的情况,只见本就苍白虚弱到快要消散的青年颤抖地蜷缩着,瘦长的手指紧紧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裳,像是喘不过气来,瘦削的脸上双眼大睁,原本的漠无表情终于被深切的痛苦所取代。
他在痛苦中拼命挣扎,无意中对上陆阖的目光中却透出一抹终究等到必将降临的痛苦的了然。
……那不是一个仍存生念之人当有的眼神。
陆阖呆呆地看着他的小师弟,心疼得手掌连带着整个人都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身上的痛苦在停止输送真元之后就瞬间褪去了,可心上的痛苦却更甚,痛到他生不如死。
可他真的不能再继续了……他已经毁了越辰这么多年,又凭什么为了自己良心安稳,就这么轻轻松松地为他死去?那小师弟心中积郁怨愤该怎么办?万一他以后得知真相,可能会产生的痛苦心情又怎么办……虽然他并不觉得,越辰会因为知道夺舍的事情之后就心无芥蒂地继续接受他这个大师兄,但小师弟从小恩怨分明、为人正直,他定也是不能接受这种Yin差阳错的复仇和牺牲的。
他得活下来,得好生照看着他的师弟,而越辰,他更应当好好活着,活成从前的样子。而他就守在这里,等想办法灭了那夺舍者……还师弟一身健康与清名,到时候重获自主权,越辰要如何报复他,他都绝无怨言。
好在刚才的治疗并没有功亏一篑,最后的真元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