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一晃,一阵刺痛从脑海深处袭来,他一时险些承受不住,身形晃动两下,一把扶住墙才没有丢脸地倒下。
000担忧的声音响起来:“宿主……宿主你没事吧?你、你放心,展先生的Jing神碎片……呃,本质上是不会受到小世界中遭遇的影响的,不管在小世界里被怎么对待,理论上都不会影响到他在现实中的Jing神……”
“理论上?”
“绝对不会!”000大着胆子胆战心惊地保证道,“您就放心吧!”
陆阖喉结动了动,在识海中扫了挺着胸脯的系统凌厉的一眼,深吸一口气,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不能这么轻易便被引起心神的波动,无论如何,这也只是老展的一块碎片而已,他要做的,是尽快完成所有的任务,然后拼凑起那人完整的Jing神体,在他们的世界中救他醒来。
陆阖握了握拳头,止住颤抖的指尖,略一闭眼,整理起刚刚接收到的全新的记忆来。
这倒是出乎他所料……原主和他的小师弟越辰的故事,似乎比他原本想象的还要复杂。
那些久远的记忆仿若走马观花,他看到从前钟鸣鼎食门庭若市的陆家一朝落败,看到小小的“陆阖”被仇人追杀,自知必死之际为师尊所救,拜入归元山门;看到亦是同年拜师的越辰,幼小的孩童仿若是冰雪雕成,眉目清冷,抱着把比自个儿还高不少的长剑一语不发,入门后只知发狠似的练剑,对山上一应人情世故从来不管。
他们与师尊亲子沈静渊互为师兄弟,住同一个院子。越辰年纪最小,却天赋最高,日常“挑衅”师兄,不过两年修为便越过了他俩去。
沈静渊是个懒散性子,每日里嬉皮笑脸没个正形,还总爱逗弄小师弟,弄得越辰每每见他便横眉冷对,惹毛了就拔剑狠揍一顿,满脸翻刻自师尊的恨铁不成钢。
可沈静渊十七岁那年闯下大祸,师尊一怒之下要废他修为,“陆阖”长跪乾元殿请师尊宽恕,而越辰执一把清影剑,俊面含霜,孑然上禀愿代师兄受过。
后来这件事以师尊将沈静渊逐出山门了结,“陆阖”与越辰在后山战了三日,只待二人皆Jing疲力竭,做大师兄的抖着手指着越辰鼻子想骂他鲁莽,可看着小师弟倔强的神色,最终还是没能出口。
拜师那年“陆阖”十一岁,归元宗的一切,是他在三个月山穷水尽、濒临崩溃后得到的第一份不搀任何杂质的善意。
也就在那时他便发誓,这一生一世,要报师尊再造之恩,要护两位师弟顺遂平安。
他们是最亲近的家人,越辰知道,“陆阖”也知道。
而事情是怎么变成后来那个样子的呢?
十九岁那年,“陆阖”遭人暗算,丹田被破,一身根骨尽毁,拼命才逃得一缕残魂,浑浑噩噩被外来者压制在神魂深处,这些前尘往事也便都随之一并被封印。那夺舍者盗了他的身份,倒行逆施,毁了他的家。
“所以,”陆阖静了静,叹一口气,对000道,“最初的那个归元宗大师兄,才该是我们需要‘洗白’的,那个真正的委托人吧?”
这些事说来长,其实都只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陆阖温和地注视着虚弱地躺在被子里的越辰,手指动了动,终究是没抚上他的脸庞。
还是该以完成任务为先……不论如何,那真正的原主的遭遇,倒没打乱他的计划,反倒在某种程度上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好好运作这件事,对完善他的计划也是不小的助力。
章节目录第四朵白莲花(4)
陆阖心里打定了主意,一番调动情绪之后,再睁眼时,双目已被激烈的痛意烧得血红,眉心紧蹙,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个世界的原身面相温和,眉眼舒展时甚至显得有些温良秀美——那夺舍者多少也是利用了这般容貌的迷惑性,才能在这么多年恶事做尽的情况下还迷惑了大多数人,伪善地给自己经营出一个好名声。
此时却不同了,平常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大师兄一副心痛欲裂、似乎想要择人而噬的模样,简直能把小孩子吓哭,可混身都疼的越辰看着他,却反而莫名感觉到一丝久违的温柔。
越辰皱了皱眉,狠狠闭上眼,不想让自己再莫名其妙地生出那些懦弱的念头。
陆阖似乎没发现他的抗拒,当下便想冲上前去给小师弟疗伤,把此前种种讲给他听,告诉他……噩梦结束了,师兄已经回来了,再不会有人能伤害他。
然而这想要解释的念头刚一动,便有一股巨力骤然冲击到心脉,关切俯身的年轻人眼前一黑、喉咙发甜,原本想要探向小师弟额头的手一颤,按在了对方颈边一处伤口上。掌下苍白的身躯微微一抖,越辰面上却未流露出半分痛意,本该清冷却明亮的眼睛虚无地盯住虚空,满脸漠然,仿佛被粗暴对待的身体根本不是他的。
“对对对不起宿主!”000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的OOC判定没有经过我的许可的!”
“我知道,”出乎他预料的是,陆阖却对此显得半点都不惊讶,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