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说这天徐某人跟着太子殿下到岳州视察民情,作为神女,有她跟在身边多少也有些类似于‘瑞兽’的作用,她原本是不想出门的,但奈何太子殿下一句责任就将她堵得无话可说,最终还是乖乖跟着上了车。
说是出远门,实则岳州临近京郊,他们一行人慢吞吞地走,也不用一日便到了岳州知府,但还没等徐笙搞明白这一趟到底是来干嘛,只迷糊糊地在知州府上睡了一觉,凤长歌便过来告诉她启程回京了,等回过神来,车队早已启程。
徐笙实在无语,所以她来这一趟究竟是为了啥?好歹也让她在民众面前露个脸象征性的留点祥瑞,结果她连岳州长什么样都没搞清楚就走了,这男人是为了让她体验一把皇家马车三日游吗?
“我说殿下,我这到底是来尽的什么责任?”
东宫之主正稳如泰山地坐着品茶,闻言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只淡淡的丢回几个字:“中途觉着没什么用便罢了。”
“????”
她瞪大了眼,张了张嘴,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似乎天生拥有张嘴就能把她气死的能力。
“殿下觉着我没用,以后便休要硬是将我带出来,我家哥哥们都争着抢我,再不济我儿子们还爱我抱呢,我用处在那儿大得很!”
她说得咬牙切齿,心里恨不得将那张嘴给咬下来,白瞎这么好一张脸,说出的话她怎么就这么不爱听,也不知他是真没眼色还是有心机,这在她院儿里还真真是独一份儿!
见她是真恼了,还将身子转过去背对他,眼睛盯着车帘掀开的一角,竟是真一句话都不说了。
太子殿下见状心里也登时后悔起来,他方才也是口无遮拦的那么一说,他总不能告诉她是自己见着那知州颇有心思地领着他家那三个有几分姿色的公子候着,心里觉着不痛快便干脆不让她露面了么。
等了半天,见她是真心没有半分要回头来搭理他的意思,太子殿下的脸色便愈发的冷硬起来,端着茶抿着唇像是入定了一般,直到徐笙放下帘子,靠着车厢准备重新入睡时,才听得一声瓷音轻响。
“本宫…不是那个意思。”
作了半天心理斗争才好不容易憋出来的一句服软,谁知那人听了都懒得张口回他,外边马蹄声吵闹,他仔细才听清了那声不轻不重的‘哼’声。
徐笙寻思着是自己平时脾气太好,体谅他是个钢铁直男没强行调教,脾气也都惯着,这下好了,惯出毛病了,说错话连句正经认错讨好的好话都说不出来,还想着她去主动搭理他,想得美,她也是有小脾气的,总攻尊严不能丢!
“徐笙,你别闹。”
她闻言瞪大眼,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拧着眉一副不悦神情的男人,抬手指着自己。
“我?闹?凤长歌你没毛病吧?”
“放肆!”
一时不算宽敞的车厢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外头传来的行路马蹄声依旧清晰。
两人神色各异,少女满脸错愕,男人绷着的脸带着难掩的窘迫,就连藏在长袖下的手也握紧了拳,他的眼神藏着心虚和尴尬,强装镇定地观察着她的脸色,似乎想从里头找出几份熟悉的纵容。
可他失算了。
徐笙缓了缓神色,便移开了跟他对视的目光。
“是我逾越了。”
她轻声说完,便重新背过身去,彻底不再看他。
讲道理,这是太子殿下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所接受的教育中,那繁多的书简中,没有一条教过他如何哄人,而且是哄女人,在他印象里,从来只有让女人讨好他的时候,从没有过需要他放下身段去讨好女人的。
哪怕同眼前这人,她也从未让他有过这样为难的时候,她向来是纵着他的,就算他偶尔没忍住发点脾气,她也是笑着说他可爱。
想来也是因着这般,他对她院儿里的其他男人总是有些莫名的鄙夷,对弟弟要想法子讨她欢心如同深宅小妾一般的行为也十分不齿,更别说要去讨教几分,皆不过是因着她的特殊对待罢了,到底来说,他也不过是那院儿里的其中一个,他若是惹她气恼,失了这份特宠,又该如何自处?
得一个与她的孩子,便回东宫娶亲,从此再无瓜葛么?
他觉着她是做得到的。连算是她最宠的小皇叔都说她对外是个十足硬心肠的人,她若是收回了对他的纵容,她孩子那么多,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还会在意他么?
连太子殿下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因为她一句话做了多么深刻的反省。
但反省归反省,平时没好好练习,后悔了也不知道怎么讨好眼前这人,兀自内心纠结得拧成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