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武咬牙,前头的事儿他还气着呢,断不会被她这模样弄得心软,于是钳着十六公主的脸颊迫她回头道:怎么还哭上了?可是我说得不对?可是你觉着受了委屈?
他不顾十六公主的挣扎伸了Jing壮的左臂重新将人抱进怀里,对母亲冷道:娘,您今儿先回去吧,我跟王妃婶婶还有些话要说。
自己身上掉下的rou,老夫人岂会不知他的心思,气急地拿手绢扔赫连武:收了你那些不正经的念头!她现在是什么时候,啊?是能由得你随便乱来的吗?老夫人劈头盖脸念了赫连武好一通,才扬声唤来候在外头一直贴身伺候自己的嬷嬷,于是立时便有一着朱赫色的老妪进来恭敬地倾身问安。
老太太道:泫芝,你帮荣安王妃洗漱打扮下,再派几个有力些的婆子过来,帮着一道把王妃接去我那儿。
是,奴婢这就去挑人。
老夫人待人走了,斜眼觑着儿子吓唬道:生产之前不许你进我院子,要是被我发现,家法伺候!
赫连武叫老太太这阵仗气笑了:老太太您不用这么严防死守我吧?若语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难道还不许我跟我儿子培养培养感情吗?
老夫人简直要被他这没脸没皮的架势气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反正孩子没生出来之前,敢踏进我那儿半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老太太为赫连家的嫡系愁白了头,好不容易又盼来个希望,因此是决计不允许赫连武乱来的。
赫连武投降:好好好,儿子都听您的,总行了吧?
老夫人有失优雅地白了儿子一眼,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那还在这儿愣着做甚?
赫连武摸了摸鼻子,悻悻然地出了屋子。
房内只剩了十六公主和赫连老夫人,两人相顾无言,末了唯闻老人家一声叹息。她探身拂过十六公主的鬓角,帮她把散乱的额发掖到耳后,语重心长道:我明白你入赫连家非你所愿,但荣安王府的人既已把你送来,你合该想开些,不为了自己也为了你留在王府的儿女不是?
十六公主一想到自己的亲亲真儿,随即悲从中来止不住地流泪。
老夫人拿帕温柔地擦去十六公主的眼泪,轻拍她的手背又道:只要你调养好身子给武儿生个嫡子,老太婆我和整个赫连家都不会亏待你半分,到时候让武儿收真真做义女,将来让她从赫连府风风光光地出嫁,你看可好?
十六公主哭得梨花带雨地抬睫望着老夫人:此话当真?
怪道自家毛小子惦记这荣安王妃,凭这深蹙蛾眉的沉鱼落雁之容,让她一见惯了环肥燕瘦的老妪都觉得美得心惊。
老夫人正了神色,嗔怪道:我一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人,难道还能诳了你不成?
十六公主得了保证,脸上终于雨霁初晴,嘴角藏喜地伸手拭尽半干的泪迹。
罗婉茵正剥虾喂小女儿吃饭,门外的侍从进来通报:启禀夫人,外头晴姨娘求见。她思绪一顿,没了虾子吃的赫连婧凝立时嘟着嘴朝母亲撒娇:娘,我还想吃虾。
罗婉茵边又夹了只大虾剥壳边吩咐侍从道:让她进来。
罗晴着一身娇俏红裙翩跹而至,弗一踏入厅堂,她便规矩地颔首欠身道:妾室罗晴拜见夫人。
赐座。
有丫鬟搬来一个绣面小凳,摆置在罗婉茵身侧一步开外的地方。罗晴摇着团扇施施然坐下,勾着笑地将母子三人打量了一番,而罗婉茵却不动声色地继续喂小女儿吃饭,间或督促儿子不准挑食。
我说,被人视若无睹实在不好受,罗晴挂不住笑地呛声道:事态都这么紧急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吃饭呀?
罗婉茵沉静地搁了碗筷,拿绸绢给吃成了小脏猫的赫连婧凝擦嘴,接着让伺候着的嬷嬷带两个小家伙下去洗漱。
手脚麻利的下人撤了满桌的狼藉,弯着腰退出了厅内。
偌大的室内仅余两人,罗婉茵拿茶盖拂去茶梗呷了口新沏的茶,等将茶盏搁回桌面后才接了先前罗晴的问话慢条斯理道:是什么样紧急的事竟惹得我们罗姨娘如此茶饭不思?
罗晴知道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干落了下风地哼笑道:瞧您这问的,原来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我原先想呀,那女人要是真为郎君生下嫡子,岂不是会威胁到姐姐的地位?她将话头在此顿了顿,以扇掩面地偷瞧罗婉茵的面色,却见她如石头做得一般难窥内里,于是颇有些失望道: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才想着过来看看。好么,却是我自个儿杞人忧天了!
罗婉茵看着罗晴那副故作亲近的模样冷笑道: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夫君有孩子这事儿难道我经历得还少吗?
她缓了缓郁气,挺直了背接着道:莫说填房的几个生下嫡子得交由我来抚养照顾,荣安王妃一没名没分的,生下的孩子往重了说是侄婶通jian的野种,所以不光是夫君、母亲,就连长老们肯定都严禁府内传这孩子生母的半点闲言碎语,更遑论哪个不要脑袋的敢往外传。当然了,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