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侠,刚入江湖两个时辰。
正午时分,太阳当空,我牵着马儿走过青石长街,只觉得喉咙里似乎有青烟冒出,干渴难耐。
天不绝我,女侠我抬头看去,远远瞥见一间酒铺,当下急得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拴好马就扑在了柜台上,“掌柜,来一碗冰水!”
“哎呀,姑娘悠着点儿。”掌柜从算盘里抬起头,“您是新客吧?没见过呢。”
“是不过我现在已经渴到聊不了天了。”我气喘吁吁地摸出半块碎银,“求你快点上水,多的那些不用找了。”
“抱歉,姑娘先寻个座位吧,”掌柜陪着笑,把碎银推回去,“这是在下的过失,等会儿给您上碗冰镇的青梅酒,就权当赔罪了。”
天哪!太感动了,这世间果然还是好人多些!
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把银子收回袖间,寻了条临水的长凳,颓废地坐了下来。
“客官,酒来了。”小二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把粗瓷大碗放在了面前,我定睛细看,这酒ye里滚着三两粒状的冰块,整个碗都散发着梅子的芳香,想来必是消暑圣品。我正端起酒碗准备畅饮,肘部却被人撞了一下,手一滑,那粗瓷碗囫囵滚到地上,发出咣当一声闷响。碗没碎,酒倒洒了个干净。
“你”我渴的整个人都快原地蒸发了,见状顿时怒发冲冠,死死瞪住坏我好事的人——那是个高大的男子,穿着身粗布短褐,腰间挂了个厚实的牛皮酒囊,看上去还颇有些西域格调。
“抱歉啊,妹子,你看这我赔你一碗行不?”他干笑着捡起瓷碗,向满脸无奈的小二讨了些凉水,冲干净后才摆上桌,解下酒囊,斟满酒ye。
“梅。”我很伤心,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青梅了。
“青梅这个真的没有。”男子想了想,把长椅拉开,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我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很久以前咳,也不能算很久吧。”他说:“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你知道的,大家初入江湖的时候,都差不多是热血上头的年纪。”男人打量了一下我,“大概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吧。”
被迫热血上头的我尝了尝酒ye,感觉口中满溢着难言的芳香,便不再向他计较,任由那人自己说下去。
“他其实挺惨的,自幼就失了双亲,被村头的洗衣老妈收养,十六岁的时候懵懵懂懂出来闯荡江湖。”男人旋开酒囊,自己也灌了一口,“刚出门,就被一位好心的先生讲了一番江湖世故,然后嘛,反正热血上头,他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也没拿那位先生的话当一回事,自己就懵懵懂懂地闯了出去,想干出一番事业来。”
啊这倒是和我挺像的。我颇有自知之明地叹了口气,又抿了一口酒,权当听人说书了。
“他在江湖中摸爬打滚,平时也混的到饭吃,也就勉勉强强这样下去。”男人敲敲酒囊的金属挂钩,那东西便发出当当的响声,“但你也知道的嘛,少年人,总是急公好义,一日,他在林间救下了被邪教掳走的幼小女童,被那里的村人留宿款待。加上小姑娘也挺粘他的,就多待了几个月。”
“邪教?”我微微皱眉,觉得这个故事似乎在哪听过。
“哦,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们这一代人可能记忆淡了,但于我们来说,那可真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代名词。”他轻描淡写地讲完前半部分,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摇摇头,呢喃道:“恨不得吃rou饮血的那种仇恨啊”
“那小姑娘大概五六岁吧,和你这身差不多,都是红衣裙红头绳,扎个小辫子,非常讨喜。”
我摸摸自己脑后的长辫和飘飘悠悠的红发绳,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你这么清楚?”
“嘿,那是。”男子一挠头,“他可喜欢那孩子了,隔三差五就要同我吹一番,拦都拦不住那种。”
“但是呢,好景不长。”他忽而压低声音,沉痛地说:“一日,我那朋友去集市上为女童买糖葫芦,再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被邪教席卷了。”
“整个荡平???”我手一抖,差点把酒撒出来。
“是啊,毕竟这些东西别的不会,报复倒相当积极的。”他无情地嘲讽道。
“就是那年的唐家村血案,听说过没?”
“我那朋友见状,急得啊,赶忙冲进战圈去,他找到了靠在墙角奄奄一息的女孩,为了抱她突出重围,也是身受重伤。”他翻开酒囊的铜环扣,又灌了一口酒,“最后,他们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他给女孩止血、包扎,把最好的伤药用在她身上”我不由跟着这拖长的尾音一起吊起了心脏。
“但姑娘还是死了。”
他灌了第三口酒,声音已经开始飘飘然了。
“嗝哈哈哈,你看,在这偌大江湖中,人命是多脆弱啊。”男子笑起来,一抽一抽地,像是在打酒嗝。然后他又打着拍子,哼起了一首古早的民谣:
“人寿百年能几何?后来新妇今为婆。”
我没多大兴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