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如此,沈青还是想继续睡下去的。
身旁枕头很蓬松, 像是并没有人睡过,这让沈青有些怀疑自己那段被拥入怀的经历是否真实。
缓过片刻后他借着透过窗帘缝隙的暗淡天光环顾室内的情况,这里是江源之的房间,但不见对方的书包和日常用品,就像是统统被拿走一般。
是对方将房间让给他了吗?沈青坐起身,脚踩在软绵的地毯上,踉跄着打开衣柜找出一件浴巾环在腰部,又穿好这间客房准备的拖鞋,这才打开房门。
双腿发软,每走一步都带有阵痛,膝盖与手肘等多处关节有淤青,显然是顶在硬质地板砖上太久而导致的。
走廊开着一盏灯,客厅的落地窗显出外面的天色,时间不早,已经是下午,他睡眠时间一定超过十二小时了。
“醒了?”走廊尽头健身房里探出半个身体,江源之头戴发带,轻松地拎着一只哑铃。
青年身穿工字背心,显露丨出胳膊上健丨壮的肌rou,只看着便能让人感受到力量。
沈青扶墙点头,他嗓口干痛,以现在的距离即便道谢对方也听不清。
“那什么,去吃饭吧,我马上来。”
沈青听话地走到客厅,抬头看着二楼,有些望而却步,他能走上去吗?怕以自己目前头晕的状况,上到半路就会低血糖摔倒在地。
想到这里他随机选了间客房,从里面拿出一件睡袍穿好,这才来到厨房。
已经能嗅到米香的味道,沈青看着机器上显示的保温时间,手指一按开关打开锅盖。
有人为他将粥煮好,而且已经保温一小时往上,是江源之吗?
饥饿感让他来不及想太多,匆匆盛起一碗便在餐桌上坐好,迫不及待地舀起粥送入口中。
这个味道……沈青微微抬眉,他太熟悉了。
沈浮曾经做过很多次。
喝着温热的粥,沈青垂下头,不知为何喉咙有些发哽,他继续舀起第二勺,动作不停地吃下去,感觉热气扑面而来,都熏在了眼上。
但沈大哥不会再回来,会做这道粥的穆天也远在美国,只能是幻想。
江源之擦着汗水淋漓的额头,循着香气来到厨房,也盛好一碗在沈青对面腰背挺直地坐正,小心翼翼地品尝着。
沈青看着他这番动作:“是你做的吗?”
“还能有谁,又不是没见你做过,小菜一碟。”
“那为什么会放黄糖?”
“我喜欢吃甜,所以就放了两粒,有什么问题吗?”江源之耸了耸肩膀,神情自然没有异常,反而对被问及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无辜。
沈青看着他的眼睛,想起对方在任家嚼口香糖的模样,摇摇头勉强一笑:“没有,”随即垂下视线,“我也正好喜欢。”
餐厅重新变得安静,只剩下两个人轻微的动作声。
暖汤下肚,沈青这才恢复思考能力,开始慢慢回忆起昨天的情况,在医院折腾的片段太痛苦让他自动回避,便只剩下在任家发生的事情。
他想起了安格斯,自己与对方比,明明母亲还存在于这世界,但从有意识至今都未见过一面,到现在也没有能力将她带走,无法母子相聚,给予更好的安顿与照顾;安格斯则空有能力,无奈母亲早已离世。
他们两个人,竟不知谁更悲惨些。
今天本该有工作,但想必雷磊能调节安排好,只是辛苦他重新与人对接沟通,作为失约的代价,还得陪着笑脸。
自己从去年遇到施展,碰上契机参加节目,进而被欧嘉佑提携,资源跟进,成功跻身二线艺人,再到如今被任家重识身份,公开确认,仿佛人生道路进入突变期,没有一时能得以安宁。
感情也是如此,从与施展纠缠到现在努力尝试与欧嘉佑分手,心情一直在不断波动起伏。
倒不如,宁愿如过去一般低不可闻,但也能收获一些平静。
不会有施展,不会有欧嘉佑,不会有光彩夺目屡经坎坷的星途。
看到碗底干净,沈青放下汤匙,将它往前一推,双手乖巧地置于腿上,交握在一起。
“谢谢。”他听着江源之的喝粥声开口,“昨天责任在我,我不该接受邀请,也不该吃分开单独上菜的餐点,对不起,让你辛苦地照顾我。”
江源之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深吸一口气:“我还想再喝一碗!好喝!”
沈青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跟他讲这话,是在询问他吗?还是要他去盛?
他茫然地点头:“好。”说完不等站起身,青年已经自己跑到厨房盛饭,再次转身回到餐桌前,这次没有小心翼翼,而是狼吞虎咽地解决,然后恋恋不舍地看向厨房。
“想喝再喝吧,我一碗就足够了。”沈青看出他眼中的期待,对方年轻力壮,又刚健身完,饭量较大是正常的。
“不,已经足够了,还是得控制一下。”江源之摆摆手,抱起双臂往餐桌上一搁,“你不懂也没关系,人都可以慢慢学,只要下次对方不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