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是个极勤奋的,每天王爷上早朝的时候他也起身开始练功,风风雨雨从不间断。可是今日,裴铭却依旧迟迟都没有起来。
整宿整宿都没有睡着,小尘躺在硬硬的木凳子上,裴铭不起身,他也不敢起身,怕会发出什么响声惊动那个脾气不好的小王爷。可是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小尘终于惊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他蹑手蹑脚的从凳子上下来,站在床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小王爷。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小尘张望了一眼,只见裴铭露在被子外的半张脸竟是通红的。
“小王爷……”小尘本来试着用手背去探他的额头,裴铭嘴里却突然发出细微的呻yin,吓的他手往回一缩,在裴铭脸上带动了一阵风。
裴铭的双眼缓缓的睁了开来,小尘的影子一重又是一重,裴铭使劲的摇摇脑袋,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很嘶哑,听的自己也是一愣:“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药……”
小尘心里一滞,他哪里会给裴铭下药,昨晚他一直都躺在板凳上,整夜整夜的想着裴傅庭。
“我没有下药,是小王爷发烧了。”小尘看了一眼落锁的门:“多喝开水把汗捂出来就好,我去烧点水吧。”从前小尘生病的时候,最有用的办法就是喝水。英红哥会给他烧一大壶水,喝完以后捂在被窝里,等汗发出来自然就好了。可是现在门上落了锁,房间内根本就没有烧水的工具,桌子水壶里的水是冰凉的,也只剩下小半壶而已。
裴铭运功一探,身体确实没有中毒,于是他把头扭到另一边,轻轻哼了一声。
小尘站在床边踟蹰,隔了一会儿听见床上传来衣物摩擦发出的响声,裴铭将昨晚的伤药摸了出来,扔在小尘身边,一手捏着短刀,一手去扯身上的衣服,然后将受伤的背露了出来。
只见那道伤肿的厉害,向外翻卷的皮rou没有合拢,不断往外渗着脓水。
“还愣着做什么。”裴铭咬紧被子,锐利的眼神看向小尘:“你不是想做好人么?”
小尘捡起装了伤药的盒子,先将半壶茶水倒进脸盆里,然后用干净的帕子蘸了水去清洗伤口。裴铭说话就是这样,处处针对自己,多听了也就习惯了。
“还是用热水好……”小尘将伤口清理干净了,方敢将伤药涂上去,裴铭疼的厉害了也只咬紧口中的被子,一声呜咽都没发出来过。他从前大喊大叫,那是因为有一个疼爱他的爹,他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爷,合该让人捧着宠着,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谁还会来管他的死活呢?
伤药很快便涂光了,两个人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裴铭身体不适着实没有什么胃口,小尘却已经饿的前胸贴着后背,被裴傅庭养着的胃又隐隐的痛了起来。
幸亏裴铭在床上又休息了一番后终于有了力气下床,他将门锁打开后,允许小尘走出去,自己在外头的院子角落里寻来一些碳灰涂在脸上,给院子落锁后,摇摇摆摆的出门去了。
小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不知这个小王爷出去做什么,何时才能回来。院子里有一口井,他深知再叫喊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便安安定定的找来一口壶烧水,没想到才烧了两壶水,裴铭便慌慌张张的回来了。
裴铭手里拎着一些吃食,迅速将院子从里到外锁住后,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看见小尘正蹲在炉子旁边扇火烧水,就将手里的大饼油条丢进他怀里。
那大饼油条还是热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小尘揣着那付大饼油条跟着裴铭进屋,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从前他只道是小王爷从骨子里恨透了自己,可是现在呢……
重新躺在床上的裴铭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正在吃大饼油条的小尘,他没有料到裴傅庭居然真的会对小尘这样上心。现在城里戒备森严,刚才他在医馆里买伤药,听说现在城门口守着几个王爷的侍卫,对出入临安城的老百姓检查非常严格,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他本想将小尘劫持之后偷偷将他带出临安的,可是重伤之下实在无法赶路,而先在更是雪上加霜,只怕再迟一点,裴傅庭就要将整个临安翻个底朝天,届时不要说他这方院子,就是外头荒庙里的砖都要被他一块一块撅起来查探过。
裴铭有些心烦意乱的闭上眼睛,隔了一会鼻端飘来一阵香味,他睁开眼睛,只见小尘正捧着一只碗,那香气就从碗里传出来的。
“你身体不好,更应该吃点东西。”小尘捧着碗的手被烫的有些发红:“油条我拿来煮粥,撒了几块大饼,很香的……”
见裴铭依然瞪着自己,小尘慌忙道:“这些都是干净的,我没有吃过!”
裴铭重重叹了口气,突然低低笑了起来,他望着小尘手里的粥,笑声越来越大,甚至从眼角淌下了泪水。
“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我一心想要助他大业……我又有哪里比不过你呢……”裴铭坐起身,从胸口摸索出那柄短刀,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然后抬起头像个小孩一般问小尘:“我是不是该杀了你才好?”
小尘后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