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声反倒成了一样乐趣。
草原上的夜空很美丽,小尘伤好些以後晚上总会抱著膝盖坐在草地上仰头看星星,一望无际的苍穹,夜风微拂,满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几个。他很想将这些星星装进小罐子里带回王府,照亮那个狭小屋子,做成漂亮的项链给英红哥的儿子挂在脖子上。
马夫又不会写字,平日里也只能比划些简单的动作给小尘看。小尘想起王爷给自己的那块令牌,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拿著令牌去求王府里的大夫给马夫好好看看喉咙。
大叔大概已经睡著了吧,这几天晚上他连呼噜都不曾打了。小尘暗暗捏紧腰间的令牌,睡意突然层层袭来,也沈沈的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黑暗中有一个小石头从门缝外弹进来,撞到椅子脚上滚了两圈。见屋内毫无响动,过了一会儿,有个人影闪进帐篷里,手里握著一小节蜡烛,直奔著小尘而去。
小尘依旧维持著入睡时的姿势,那人在小尘胸口探了两下,又一路摸下去,最後终於在他手上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此刻看上去正在熟睡的马夫突然将眼睛微微睁开来,只见进来的人虽然侧著脸,但是脸上显然是蒙著面,一身黑衣的打扮,那人正轻轻掰开小尘握著令牌的手,然後将令牌从小尘腰上解下来,放进自己衣内。
马夫阖上眼,等著那人离开。然後约摸半个时辰後,那个人影再度出现,将令牌又按照原样系回小尘的腰间。等到烛光消失,室内再次陷入黑暗後,马夫自怀中掏出一包白白的药粉,放在小尘鼻下给他吸了一些,然後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自己的床上去睡了。
第二天大清早,外面兵荒马乱的传来的好大一阵sao动,有个将领打扮的人骂骂咧咧的走进帐篷一下子将马夫和小尘从床上揪了下来,推推嚷嚷的将他们绑起来去见王爷。
小尘不知发生了什麽事情,看那将领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态,看马夫又是垂头丧脑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麽罪,就算是要给他正式安上叛国通敌的罪,那也不该拉上大叔才是。大叔每天都跟著马匹打交道,可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军营。
似乎又是上次的那些人,穿著亮亮的盔甲,配著宝剑,像庙里大罗神仙似的让人不敢去看。
裴铭依然站在裴傅庭身边,看见小尘被押进来,顿时是一身的旺盛气焰。
“听闻昨夜有人私用王爷令牌进入大牢放跑萧丰,可知此事?”
马夫和小尘磕头道:“奴才不知。”
裴铭道:“但是王爷所用令牌,至今只赐予过一人。”
小尘的手悄悄将令牌捏紧,这个东西一直与他形影不离,何曾被其他人用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v=马夫啊马夫……
扭头,马夫不是马夫(噗+)
17
17、第十八章 假相 ...
又是诬陷。
小尘下嘴唇咬的发白,他本就有叛国通敌的嫌疑,现今在外人眼里仿佛是通过骗取王爷的欢喜弄到一块能上天入地的令牌,然後不顾性命的想要扑上去救萧丰,他是耶律首领的妹夫,是草原上顶厉害的汉子,是几年或者十几年後可以帮助契丹人力挽狂澜的支柱。
可是令牌本就是王爷硬塞给他的,更何况他虽然有过救萧丰和耶律禄乐的想法,却也只是一味抱著想要去求王爷开恩的心思。这麽一想,小尘心里一惊,总觉得自己仿佛被卷进了一个漩涡,越卷越深。
这时候,葛将军一撩袍子也跪下来:“末将看守不严有罪!请王爷重罚!”昨晚守牢门的是葛将军手下,那三人皆被迷药迷倒,不但没有看清劫狱人的面目,醒过来都声称只记得那面明晃晃的令牌在眼前一闪而过,其他什麽都不记得了。
梁副将也跟著葛将军跪下道:“末将也有罪!请王爷重罚!”
其他人纷纷效仿,一时间偌大的帐篷里跪满了想要王爷重罚的人。
裴傅庭并不著急做出判断,他看见几个年纪大的早可以回家养老的人也颤巍巍的跪在那里,嘴边甚至出现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这些人,平日里在军队也是混口饭吃,关键时刻倒是很懂那一套,不知道如果真的用了重刑,这些老家夥还有没有机会让自己的尸骨葬在自家坟堆里。
众人跪了很久,跪的两个膝盖跟唰糠似的抖个不停,几个脑袋还没犯迷糊的人忽然听见一声鹰啸,嘹亮雄壮,单听那声音甚至立刻就可以想像出它在天空中的英姿和磅礴气势。
裴傅庭终於有了动作,他站起来绕过地上跪著的众人走出帐外,回来的时候,肩头停了一只雄鹰。那鹰眼神极其犀利,逼的人不敢细看,也只有裴傅庭这样的人才配的上这只草原上神话一般的存在。
裴傅庭一抬手,那只鹰便听话的跳到他的手臂上,裴傅庭并没有戴任何护具,那鹰爪牢牢钩在rou上,他却仿佛一点都不痛。
马夫见到那只鹰跳到裴傅庭胳膊上,抬头忽然哈哈大笑道:“当然有罪,而且,是杀头之罪。”他说完,拍拍膝盖上的尘土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