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陆长亭口中“一个做生意的朋友”会是这么出人意料。
“其实,是这样的……”陆长亭稍稍低压声音,凑近了边走边跟云染讲,“五年多前,秦家老爷突然猝死,秦家二少爷心狠手辣,为了争夺全部家产,使计毒杀大少爷……我当时,当时只是在路上碰巧遇上被追杀的秦家大少爷,帮了一把而已。”
所谓的当时,其实是阿染突然消失,他郁结于心,难以解开,便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带着茫然和苦楚只身四处乱转的期间,却刚好碰见了这一出,顺便帮了个忙而已。
“大少爷养好伤,最后奋力夺回了一切。只是可惜,经过这件事他被弄得妻死子散,凄苦非常。他现在还在四处找那个失踪的儿子,听说,那位小公子本来武艺高强,聪慧绝lun,却因为秦二少用父亲的性命威胁,甘愿被折辱,也不知受了多少苦,后来应该是逃出去了,不过也不知是死是活……”
阿辞突然道:“阿展哥哥怎么哭了?”
陆长亭跟云染俱是一怔,回头去看跟在身后的阿展。
阿展愣愣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他有些无措,自己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
陆长亭压低声音只是为了不让前面带路的人听见,但阿展武艺高,听力好,自然是把陆长亭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阿展突然哭泣,难道是因为听到了陆长亭的话?云染心里升起奇怪的感觉,停下了步子,问陆长亭:“长亭,秦家大少爷失踪的儿子多大了?”
“五年前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云染沉默片刻,又问:“你仔细看看,阿展跟那秦家少爷长得像吗?”
陆长亭顿时错愕了,“你,你是说阿展?”
云染道:“嗯,他失忆了,是我四年前从大街上捡回来的,约莫就是你说的那个年纪。这些年,我找父亲的同时,也有帮他找亲人。”
陆长亭从来没听云染说过这些,他还以为阿展跟方平一样是他的下属而已,并不知他失忆,而且阿展不会说话,陆长亭下意识里就以为他这是天生的,完全都没朝着这方面想过。
原本是来给云疏求药的,不曾想,还有这样的巧合。
陆长亭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倒是云疏在旁全听见了,经历过父子分离的他更能理解这种伤痛和绝望,他有些急切的道:“那我们别傻站着了,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呢,我们快些进去,求证一下啊。”
事实上,完全不用他们先开口。秦家家主秦时第一眼看向他们的时候,目光就定定的落在了阿展的身上,他先是狠狠一愣,旋即不敢置信的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大步急促朝着阿展走过去,眼眶发红生怕吓到了他一般颤声的问:“孩子,你,你叫什么名字?”
云染跟陆长亭立马对了个眼神——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阿展唇动了动,半晌没出声,求救般的看向云染。
秦时从云染那里得知阿展不会说话之后,怔忪了片刻,才抹了抹发红的眼睛,似哭似笑,嗓音低哑,“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他似乎已经一眼认定了阿展就是他的孩子了。
他连忙缓和了一下情绪,请众人上座,仍旧是压制不住急切的和捡到阿展的云染对证了几句,云染自然如实相告,没有保留。
秦时又亲自去把他亡妻的画像拿出来给大家看,云染看着那女人清秀的眉眼,再看看阿展,顿时觉得一切都不用多说了。
秦时抱着亡妻的画像,克制不住的悲声痛哭了一阵。
阿展整个人都傻了,他当时看着云染跟云疏团聚的时候,他就想着自己如果找到了亲人绝对痛哭一场。
可是现在,他反而呆住了,心里激动喜悦,却有些不知所措和心慌。因为他对这个称是他父亲的人完全没印象了。但大概是因为有血亲,阿展对这个眉目温和的中年男人还是觉得很亲近的。看着他哭,心里也很难受,下意识里伸出去给他擦眼泪。
秦老爷抓住他的手,欣慰的继续落泪。
通过接下去的交谈,才知阿展的真实名字叫秦子瑕,当年恐怕就是被秦家二少爷弄成哑巴,失忆流落在外的。
云染打量着秦老爷的表情,发现他看向阿展的眼里隐隐含着伤痛,不由想起陆长亭方才说的那句“武艺高强,聪慧绝lun”。
阿展的确是武艺高强,但当初被他捡到后,曾经找大夫给看过,听大夫说可能是因为药损伤了脑子,所以有些呆愣,平常的有些行为也很孩子气,理解不了太复杂的事情。云染当初不过给了他几个馒头,他就一心认定云染是好人,从那以后只知道听命于他,拼尽全力保护他。
秦老爷恐怕也是看出了阿展那过于纯真的样子,心中肯定很难受。
那种难受定然不是因为嫌弃而产生,而是一种物是人非之感,痛心疾首之苦。
“真好,真好。”云疏在旁因为这父子两的相认,又是唏嘘又是感动,又是触情生情,也默默地流了好一会儿眼泪,陆长亭轻声在旁安慰他几句。
云染抱着阿辞,也渐渐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