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楼外楼上鸦雀无声。
阿珠的胸脯虽然好看,仍然有不少酒客的目光,悄悄落在彭天霸身上。他胸口剧烈起伏,身上最少有七八处伤口,手中的刀柄已被他自己的血染红,刀锋却干干净净,刚才那一阵苦斗,任人都明白他输得是那幺惨。
可是彭天霸脸上毫不退缩的神情,竟然不容外人有一丝看轻他。他已遭重创,狼狈不堪。剑影刀声仅是片刻停滞,他犹自力尽神疲,喘息未平,一抬手刀锋指向竟然纹丝不动。彭天霸大声吼:“云似海,彭小爷还没死,再来。”
西门太平呆了呆,轻声道:“彭大头,你他娘的真是好样的。”
云似海头也不回,冲太平怒喝一声:“西门太平,放了我女儿,我看在你爹西门大善人的面子,今天不和你计较。”
太平心头一热,破口大骂:“云老乌gui,快脱了裤子投降,西门小爷看在你家阿珠小姐珠圆玉润触手生温的面子,今天与你结门亲戚,纳了你女儿回去做房小妾。”
楼外楼上顷刻间沉寂不再,喧声四起,纷纷叫好助兴。但闻阿珠小姐放声大哭,云似海怒目环视,众人立时缄口不语。
石动儿却噗嗤一笑。
她安静的时候如水如树,脸色绯红时如花如酒,这一刻笑起来,竟如四月的春光,整间酒楼刹那间被她一个人的光芒照满,一时明媚无限。
阳光那样清晰的洒在她的脸上,她的肤色稚嫩如婴儿。
她冲太平轻笑道:“原来你叫西门太平,比他们口中的草包少爷好听多了,我喜欢你的名字。”
他们是谁?草包少爷又是谁?太平有些迷惑,对石动儿喃喃道:“我西门太平向来人称玉树临风,你这小姑娘想必是搞错,如果小爷今天能够不死,一定要好好向你解释清楚。不过你说喜欢我的名字,真的比听见什幺都高兴。”
石动儿慢慢走向西门太平。
一眨眼已是六十刹那,她似乎只用了一个刹那,就走过了十多步的距离,静静地站在太平的面前。她脸蛋微微泛红了一下,是一层天然的少女娇羞,没有惊怯忸怩,只是一丝恬淡的欢喜。
她望着西门太平,轻声道:“阿珠的爹虽然下流无耻,但她对你却是有情有义,叫了人来抓你,又怕见到你受委屈,你放了她吧。”
她转过脸,冲最早来的三叔道,“那位三叔,把你的衣服解下来给我。”
西门太平满心狐疑,望着石动儿美丽的小脸一时有些呆滞:“莫非那一句真不要脸,你并不是骂我?”
石动儿嫣然一笑:“当然不是,我在骂阿珠姑娘的爹。”
西门太平长出了口气,“好险,害我差点愧疚交加,重色轻友。”
目光呆在石动儿脸上,喃喃道:“你什幺时候上的楼外楼?怪我当时只顾着喝酒想你,却不仔细在周围打量一番。那不是少看了你好多眼?唉,真不愧人家说我草包大少!”
一时间,西门太平心中迷茫已极,胡思乱想,自怨自艾,不着边际。
石动儿从太平手中接去阿珠,帮她披了衣裳,对太平微然一笑道:“你这人真好,对朋友不离不弃,也知道体贴对你好的女孩,我喜欢你。”
西门太平如遭雷震,一阵手舞足蹈,得意忘形。不知道哄过多少女孩说喜欢你三个字,但这一次,无疑是他最开心听到的一次。
石动儿轻声道:“看你的轻功并不是很好,不小心跌落楼外一定会受伤,怎幺还不下来?”
西门太平笑得戛然而止,心中叫苦不迭。
危机迫在眉睫,阿珠原是他的手中人质,此刻迷迷糊糊被石动儿接走,看云老儿手中剑光闪闪,不取他小命想来绝不会甘休,犹犹豫豫骑在窗沿,真不知该跳进来还是跳出去。
云似海一把接过阿珠抛往身后,脚下一步未停,剑气一瞬间破空而至。
太平咽喉冰凉,他早说过面前这小妖Jing杀人无形,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永远】淡淡一条人影闪过,石动儿挡在西门太平面前。
西门太平狂吼一声,一跃而下。疾劲的剑风激起石动儿耳垂边一绺青丝,瞬间迷乱了太平的双眼。张开双臂把石动儿紧紧抱住的一刻,太平心口竟有丝丝甜意。
这一刻会是永远。鼻端是她发丝的香气,怀里是她软软的身骨,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柔软在情怀中腾起。
太平闭着眼睛暗暗开心在临死前一刻,能有这样一瞬美好的感觉,来得及被自己印在心里。
太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等待那一剑把她和自己穿透成一体之前,他替她起了一个名字叫永远。
那幸福的一刻似乎停滞了很久,听说人在最幸福的时候死去,即使是被万箭穿心,也感觉不到痛,原来是真的。
然后西门太平听见阿珠凄然一声悲鸣:“爹!”
太平慢慢张开眼睛,发现全身早已被汗水浸透,浑身的毛孔根根都在耸栗。才明白自己原来也怕死。
剑锋距离石动儿的咽喉不及一寸。或许再迟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