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消失在帐外的身影,挺拔如松。嬴城突然想到赵家的势力不也正像千年古松一般,根深蒂固,难以撼动?在自己所知的历朝历代中,没有哪个皇帝会容许一个功高盖主,权势滔天的臣子,那么赵德方呢?
“怎么了?”蓟常曦奇怪,“赵丞相一走,你就心事重重。”
把那些猜测和思量通通挥散,嬴城笑道,“只是惋惜赵家小公子没继承丞相那么好的脾气。”
知道他在打趣,蓟常曦也不当真,转而问道,“之前你提到有话要和我说,是什么?”
只是想要确认一些事而已。嬴城如是想着,他靠坐在红木雕花长椅上,椅面铺展的紫貂皮柔软而华丽。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搭在一侧,尽量若无其事的说道,“在猎场的时候,为什么会不顾性命来救我?”
显然没料到对方会问出这个问题,蓟常曦愣了一会才回答,“不过是自然而然的反应。”
嬴城没有开口,一双漂亮凤眸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搅乱。
被这样一双眼睛久久注视着,思绪已经由不得自己,蓟常曦下意识说道,“我……和你一起,应当要护你周全。”
“如果只是这种保护,那么谁都可以。”嬴城看着他,吐字缓慢而清晰,“常曦,我不需要。”
心口突然收紧,蓟常曦不明白为什么嬴城要说出这种话,他很困惑,眸子深处是渐渐晕开的失落。
两人的气氛一时沉重起来,此刻好像不管说什么都不对,因此也没人出声。
嬴城莫名有些浮躁,蓟常曦没有反驳他的话,所以他们之间存在的只有责任和规矩?自己对这种约束而成的感情没有半点兴趣。
入夜,一场篝火宴会燃起了整晚的燕声笑语。远处天界星光成河,淡雅清风催人醉。
在这兴致高昂的时刻,此次围猎的优胜者也终于尘埃落定。国君嬴从煜亲自向众人宣布了胜者的名字——大梁的四殿下,睿王嬴城。
这个结果算是意料之中,且不说嬴城猎到的东西本就不少,光是击杀群狼时的镇定已然让旁人无话可说。
当那个碧玉盒子送到面前后,嬴城才彻底回神,这还真是Yin差阳错。
拜谢之后,身边发出阵阵庆贺和道喜声。他低头看见蓟常曦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心下立刻做了一个决定,嬴城伸手拉起蓟常曦。
蓟常曦不明所以,只是握住了那只手,接着便被带到了篝火的中央。
无数道目光都看向他们。
“我心中最配这个镯子的人……”嬴城半边侧脸被火光笼罩,看不清表情。
他执起蓟常曦的手,将镯子仔细而小心的为对方戴上,“理应成为它的主人。”
握惯刀戟长枪的手此刻在轻轻颤抖,蓟常曦心神剧震,之前他们的谈话还很不愉快,而现在……他真的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懂过眼前这个人。
周围的人则由吃惊变为了接受,再然后是欢呼——看来这个风流王爷还真是动了心啊。
湛箫在人群之后看着自己儿子的每个动作,他疑惑也不解,却始终没有表现出来分毫。
不想参与那片热闹,烦透了迎合假笑。嬴城在宴会气氛达到沸点的时候,悄悄溜走了,此刻他正一个人坐在潺潺溪水边,单手支着下巴假装风雅的欣赏清冷月色。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并未转身,他仍旧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王爷……”来人轻轻开口,正是蓟常曦。在嬴城身边坐下,不确定的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说出那种话后又把这个镯子给了我?
嬴城当然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淡声道,“这本就是你应得的难道不对么?”
小心翼翼的期待被这句话狠狠泼了盆凉水,蓟常曦脸色变了几变,“王爷是在打发我……还是从来就未曾相信过我?”
“你我在一起本就是皇命难违,何来相信一说?”
蓟常曦的心越来越沉,其中夹杂着愤怒,“我竟不知道自己在王爷心中是这般……蓟家是需要一块生存之地,但我们没那么贪心,”他牙关紧咬,“蓟家的人……也没有那么卑劣。”
“我救你,只是因为当时满心都是你。”蓟常曦感受到了一种软弱的情绪,让人心口酸胀到失语的难过,终是低声说道,“为什么这样怀疑我……”
他把镯子取下来,放在两人中间,“王爷送的礼物太贵重,我要不起。”
说着,就想起身离开。
嬴城一把拉住了他,力气之大让蓟常曦险些跌倒在他怀里。
“我不想被你三言两语就动摇,”嬴城心情也不比对方好多少,眸底一片沉色,“不是我怀疑你,而是你从来就不让我真正了解你。蓟常曦,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非要我一一去问,你才肯说?两个人在一起不是这样的。”
话一出口,彼此都愣在了那里。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但那是不得不为之。而嬴城口中的“在一起”又是另一个意思,蓟常曦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