畔单膝下跪:“大人,西北驻地有消息回报。”
“讲。”
“宋简之将军率兵二十万,于十几日前离开古道镇,目前城门之内只有吴思行将军麾下的十万人马,以及上官将军的亲卫队数千人。驭兽族人兵临城下,围城十余日,城内将士无人应战。”
闻守绎听罢蹙了蹙眉,问道:“韶宁和在哪里?”
“韶大人与上官将军、吴将军一同守城,据说这‘坚守城门、拒不出战’的宗旨,便是韶大人的主张。”
“……有意思。”闻守绎轻声笑了笑,语气听不出褒贬。
过了片刻,他又问:“宋简之那里……”
“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宋将军,现已随他一同出征,所以……目前暂时联系不上。”
闻守绎微微颔首,没有再做评价。又沉默了片刻,他才喃喃自语:“这宋简之究竟搞的什么鬼?”
那影卫抬头看了闻守绎一眼,似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闻守绎注意到他的神色,问道:“怎么?”
影卫迟疑了一下,才道:“另外有一件事,虽不是大人嘱咐打探的消息,但属下也顺耳听了来,不知当不当报。”
闻守绎挑了挑眉:“说罢。”
“属下听说,最近一两个月,西北粮草调度官几度易主,目前上任的,是殷太尉的侄子,殷大川。”
“嗯?”闻守绎怔了一下,随即问道:“西北粮草调度官的人事任命权在谁那里……?”
这个问题,影卫回答不了,当然,闻守绎也没有指望他能回答。
沉yin片刻之后,闻守绎便想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是了,原本是大司农郑善世,但自从郑善世被罢了官之后,这人事任命权便落在了大司农丞方无顺手上。这方无顺……可是个不折不扣见利忘义的家伙,真不知,殷峰老儿究竟往他口袋里塞了多少银子。”
随即他又迷惘了:“这西北粮草调度官虽然是个肥缺,却也不是什么安稳长久之位,捞油水容易,被人弹劾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殷峰在这时候将自己的侄子推上这个位子,究竟存的什么心?单纯只是为了照顾亲族,多捞些好处?”
只听那影卫插了一句:“大人,属下听说,自从这殷大川上任之后,无功无过,各方面口碑平平,但惟独跟上官远途过不去,上官将军两次发出公函请求调拨粮草,都被殷大川驳了回去。”
“殷大川与上官远途过不去,也就意味着……殷峰与上官远途过不去。”闻守绎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但是说不通啊,这上官远途与殷峰素无仇怨,殷峰何必要为自己多树这么一个仇敌?
“更何况,眼下西北边境战事吃紧,西北军队若是因为克扣粮草战败,殷大川难辞其咎,朝廷若是追究起来,别说殷大川小命不保,恐怕连殷峰也脱不了干系,他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闻守绎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站起身,在暖炉前来回踱着步子。突然,他脚步一顿,眼角微挑:“难道……”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如同透明影子一般存在的伶舟,也是醍醐灌顶脱口而出:“原来如此!”
但就在他出声之际,忽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拉扯着他往无尽的黑暗中坠落下去。
当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起来时,首先传入耳中的,是韶宁和透着无尽疲惫的声音:“……就算躺在这里昏迷不醒的是我,也不能让敌人诡计得逞!”
“可是韶大人,”说话的是吴思行,声音里透着一丝急切的恳求,“敌人的细作已经狗急了跳墙,都敢直接对您下杀手了,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知道他们为什么想要取我的性命吗?”韶宁和声音沙哑地道,“因为我坚守城门、拒不出战,因为我的存在让他们不痛快了,所以他们视我为眼中钉、rou中刺,非要除掉我不可。
“如今伶舟替我挡了两剑,命在旦夕,而如果我们放弃之前的坚持,只为出一口恶气而出战,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如此一来,伶舟也就……”韶宁和说到此处,声音已几近哽咽。
屋子里寂静了良久,才听吴思行轻微地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韶大人,我先告退。”
房门开了又关上,屋子里再度陷入寂静。
伶舟感觉到韶宁和的气息渐渐靠近床榻,而他的一只手,也被对方牢牢握住。这一瞬间,他被冻得瑟缩了一下,因为此时握着他的那双手,比他还要冰凉彻骨。
然后,他听见韶宁和在他耳边低声呢喃。
“伶舟,你睡了两天了,可不可以……睁开眼睛,跟我说说话?”
“如果没有力气说话,就看看我也行,只要你睁开眼睛……”
“好吧,我知道你很累,你想继续睡也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能睡太久,否则……”
韶宁和的声音渐渐哽咽了起来,伶舟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ye体低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内心焦躁起来,极力挣扎良久,终于撑开沉重的眼皮,目光清浅地落在身